闻争烨沉默半晌,才说:“你是个姑娘家,今年你十二,在军营里待不了多久。”
余连抿了抿唇,犹豫一阵子之后,还是有些害羞地说:“这点将军无须担心,我与别的女子不同,除了、除了一些多穿点衣服便可隐藏的事,我绝不会暴露,除非有人要扒了我的衣服。”
这是她最私密的事,但是到了这种地步,不说也不行。
闻争烨讶然望着余连。
余连紧张又羞赧地低下头。
片刻后,她重新抬起头,直视着闻争烨道:“将军,从军是我自愿的。将军既然答应过,我也可以入您麾下,请您信守承诺。”
闻争烨直直地看着余连。
不得不说,这次回京,京中女子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她们也心系家国,在内宅,或在营卫,却随时准备捍卫大业的安稳平静。
闻争烨答应了:“好,等你……至少及笄之后,再入我麾下。”
余连眸光越发明亮,谢了闻争烨才走。
之后闻争烨便收到了元若枝送来的剩下的三幅火|器简图,和一位名叫窦昌禹的进士的身份信息。
闻争烨明日便要出发去宁夏,便暂且将京中的事情搁置下来,欲等到回京之后再一并料理。
穆国公夫人为他送行的时候,一边担心一边抱怨:“难道你回家待这么久,却还是没把婚事定下。”
闻争烨穿着一身耀目的银色铠甲,坐在战马上,笑容若清辉熠熠:“娘,等我下次回京便是。”
穆国公夫人闻言一喜,还想追问,闻争烨却已经要整军出发了。
穆国公夫人回了家,欢天喜地同丈夫说:“国公爷,世子这是有心上人了不成!”
穆国公面色肃然,只道:“是个贤惠的才好。”
穆国公夫人回家去给菩萨上了一炷香,还将明日拜送子观音的事情给安排上了。
东宫。
聂延璋也悉知了闻争烨受命为宁夏总兵,魏锋程几乎废了一只手的事情。
聂延璋道:“倒是比孤想的要凶险些。”他眸光微沉,道:“只是巧得很,王右渠凶险时,清疏斋的邓掌柜助他脱身,闻争烨凶险时,枝枝也恰好在皇庄。”
陈福心惊不语。
王右渠与闻争烨,都是聂延璋在很早之前便看中的两个人,元若枝同他们俩都攀扯上干系,自然是不好的。
陈福想起元若枝与太子和星怡公主相处的点滴,不由得替她分辨:“殿下,许、许是巧合呢,奴婢瞧着枝姑娘是个纯善的人。”
聂延璋睨他一眼,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陈福一愣,“殿下您难道不是……不是怀疑枝姑娘?”
聂延璋握着腰间的玉佩,轻轻摩挲起来,敛眸望着远方说:“若只是有异心,那倒也不算什么。”
怕只怕,她对他压根就没有心。
怕只怕,她的心在别的男人处。
陈福冷汗涔涔,元若枝已经知道他们太多的事了,有异心还不算得什么?
聂延璋让陈福送信给元家。
自皇庄一别,已有好几日没见,而京城都开始下雪了……
聂延璋送出去的口信,当然石沉大海。
元若枝虽是接到平康长公主府里的人送来的消息,但她知道相见她的人,是聂延璋。
元若枝说不准自己是什么心思,只是本能地觉着,再见聂延璋不妥。
他将来结局好或不好,于她而言,都不好。
他若好好活下来,势必登基,没有人比他更顺理成章更适合坐在那张龙椅上。
然后他就该有三宫六院了吧……
元若枝嘲笑自己想得太远,那便假设真有这一天,她万万不肯答应。
尤其一想到是他,比前一世看到魏锋程娶元若娴在还要难以接受。
正好元永业亲自过来,同她说:“我替你相中了一个家世清白的举人,待后日雪停了你再出门,同他在广济寺里远远见上一面,看一看你满不满意他的长相。”
元若枝听着和自己婚事有关的事,内心波澜不惊,她只是淡声道:“一切听从父亲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