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枝连忙捂着自己的荷包,往后躲了躲,说:“这个不能给殿下,我素日贴身戴的,丢了叫人疑。”
聂延璋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荷包,唇含笑意说:“行,孤不要你的。孤赠你的‘玉露’,可是在这荷包里?”
元若枝将荷包里的金戒指取出来给聂延璋看,“在。戒指的錾刻工艺点眼,有眼力的人看得出来不是凡品,我便收在荷包里了。”
聂延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轻声说:“孤的放在这里。”
陈福在外面催促,元若枝便道:“接近年关,殿下快些回宫吧。我家中近日也忙,不到开春后我也不便不出门,就在这里先祝殿下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聂延璋忽有些不舍起来,捏了捏元若枝冰冷的手,嗓音清润温和:“孤也愿你,万事如意。”
元若枝福一福身子,恭送聂延璋离开。
聂延璋从平康长公主府出去,路过清疏斋时,叫停了马车,特地去清疏斋逛了一圈儿。
他很好奇,小小的古玩斋、书斋,怎么能挣得了三千两银子。
聂延璋发现,清疏斋里摆在最显眼位置的,卖得最好的,便是《文府》,而《文府》首页便是王右渠的文章。
不止如此,清疏斋里还有别的许多东西,都与王右渠有关。
也就是说,清疏斋乃是借着王右渠的名声,才有了好生意。
聂延璋冷着脸回到马车上,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王右渠不过能替元若枝挣区区三千两罢了,他手中皇庄,一年便有八千多两的进项,经营得好些的,能有一万两。
他倒是愿意给元若枝几间干干净净的铺子,但他知道,元若枝眼下不会要。
陈福坐在马车内,笑着道:“殿下,那清疏斋挣得再多,姑娘不都一心想着把银子给殿下么?殿下这还不明白吗?”
聂延璋眼神滞了片刻,顿时笑了起来。
王右渠替元若枝赚再多钱有什么用,她不都是拿来养他的。
这么一想,心情顿时通畅了。
聂延璋睇陈福一眼,道:“你这老货的脑袋瓜子,偶尔倒也好使。”
陈福笑道:“都是跟殿下学的。”
聂延璋轻哼一声道:“净是些不入流的念头,孤可没让你学这些。”
陈福提醒道:“开春后王右渠就该回来准备春闱了。”他又奸笑着问道:“那……用不用奴婢点拨点拨王解元--他替清疏斋挣的银子,枝姑娘可全惦记着给殿下了。”
“用。”
聂延璋想都没想就答了。
他还没忘记谢师宴上,王右渠戴个一对破护膝的张狂样子。
什么入流不入流的法子,只要要是看到王右渠嫉妒得眼红,都值了,
聂延璋心里清楚着,王右渠也不是善茬,临到春闱了才想着要回真州解决他父亲的冤案,开春回京后顶着一身清清白白的名声,王右渠岂会不想着双喜临门的美梦?
他偏不让他如意。
仕途得意是王右渠的本事,但他若还想抱得美人归洞房花烛夜,那就没谱儿了。
腊月里,连日大雪。
许多地方的路都被大雪堵塞,水面结冰,水路也不通了。
幸好元家庄子上的东西,赶在封路之前送进了京城。
元若枝帮着尤氏料理内宅的事情,忙得脱不开身,一转眼,过年的日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了,她与聂延璋也着实有些日子没见。
忙时不想他,闲下来时,贴身荷包里的“玉露”便像个旁人听不到的铃铛,在她心里玲玲作响。
元若枝与尤氏一起在老夫人院里料理年里送礼的单子,照着往年旧册,一家家商讨,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昌平侯府。
尤氏瞧了元若枝一眼,又去瞧老夫人。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魏锋程伤了手之后,他便没了动静,也不上元家来闹,也不没把元若娴给处置了,元家的人都不知道魏锋程到底想干什么了。
元若枝猜测到,元若娴到底不同于常人,她有她的过人之处,上次皇庄比试时,元若娴替魏锋程过主意,让他赢了第二场比试,依魏锋程的性子,必然会权衡利弊。
就像前一世一样,哪怕魏锋程心里装着元若娴,可还是看在她管家妥善的份上,与她做了好几年的夫妻。
元若娴完全是走上了她的老路。
元老夫人拿了主意:“不送昌平侯府,只当没有这门子亲戚。”
尤氏便在册子上,将昌平侯府划去了,接着又说起往平康长公主府里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