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得知,应该是德胜门最薄弱,由金吾卫看守,且镇守之人只是区区状元郎王右渠,只是个初入茅庐的文臣罢了。
元若娴说:“看来太子在城中是无人可用了,否则也不至于用王右渠这种没有资历的人。”
恪王点了点头,吩咐下去:“再拨三千人马去德胜门。告诉承平侯,攻不下德胜门,提头来见!”
元若娴愣了一下,守德胜门的竟然是魏锋程?
她微微低头,想起了偷偷离开承平侯府那日的情景……当时侯府里谁也不知道她要随恪王一起离开,魏锋程跟他母亲、妹妹依旧对她冷脸相待。
现在他们的境地不可同日而语了,魏家人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魏锋程还在前线卖命博从龙之功,而她却陪着恪王在这营帐之中饮酒。
元若娴笑了笑,等这一仗打赢了,便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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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军机处。
聂延璋听大臣汇报各处守城情况,伤亡与弹|药的损耗比预计之中还要更多。
杜行渊出银钱制造的那一批火|器弹丸已经消耗殆尽,京城库房里的红夷大炮不能用在这种时候,毕竟城外还有无辜的百姓。炸毁了屋舍,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大臣们都不同意这么做。
更漏滴滴答答,时间一点点流逝。
这座孤城显得越发孤单沉寂,短暂的胜利后,大家都开始担忧,究竟哪边的援军会先到?
再拖延下去,破城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聂延璋一天一夜没合眼,眼下正闭目休息,但他气息并不轻浅,众人知道,他并未睡着。
王侍郎有些沉不住气,在静谧的衙署里轻声问道:“殿下,穆国公与刘襄,可与殿下有约定过归城时间?”
聂延璋缓缓睁开眼,眉宇之色凝重。
陈福端了一杯茶过来给他润嗓子。
聂延璋喝下一口茶,又抚摸起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地说:“先等到明天天亮。吩咐下去,让各门尽量拖延时间。”
“是。”
太子口谕传到各大门楼。
德胜门楼上,王右渠与金吾卫共同镇守,迎战一天一夜了,丝毫没有出错。
虽然他们这一处兵力的确最为薄弱,可仍然十分安定。
只不过大家都很疲倦了,听传令的人说,还要一直拖延下去,心中都觉得很苦。
要知道,他们这道门太过薄弱,如果遭遇劲敌,比别处艰难得多。
金吾卫指挥使狠狠地撕咬了一口馕饼,他望着天,只期盼着天快点黑,再快点亮起来。
王右渠则慢条斯理地吃着馒头。
金吾卫指挥使嚼馕饼的时候,不忘窥探远处魏锋程兵马的动向,他遥遥看见魏锋程手底下逐渐增加的兵马,大惊失色地喊道:“郎中,不好!魏王八手底下似乎多了很多人马!”
他们这道门本身就是勉力固守,敌军陡然新增几千兵力,他们恐怕固守不住了。
金吾卫指挥使忍不住又啐了一口:“他妈的,好的不灵坏的灵,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王右渠接了远观镜观看,的确有新增人马,人数还不在少数,少说也有两千多人。
副指挥使凑过去看了几眼,着急地问:“王郎中,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禀了太子请求支援?”
王右渠忖量片刻,摇了摇头说:“现在城中各处兵力都很紧张,要不到支援的,而且也来不及了。先等一等,他们攻城了一天一夜,一定要修整,我们等入夜。”
德胜门镇守的金吾卫们,便耐心地等待着入夜。
天色刚黑,金吾卫指挥使就坐不住了。
王右渠与金吾卫指挥使商议好了一个计策。
金吾卫指挥使听完心惊胆战,眼皮子半晌合不拢。
王右渠问他:“不知指挥使觉得可行否?”
金吾卫指挥使重重地点了点头,说:“老子这就带兵出击!不行也得行!”
夜深时分。
德胜门城门开了一人宽的缝隙,金吾卫指挥使带着兵悄然潜入敌军附近,分成十个小队,绕着敌军来了个夜间袭击。
此时,魏锋程与张士等将领正带着人马修整,许多人还在昏昏欲睡之中,周围突然显了兵刃,各个惊慌失措地操起武|器,却在漆黑的夜里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眼见遭了袭击,魏锋程不知金吾卫指挥使到底带了多少人来,连忙下令:“退后十里扎营!退后十里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