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侯太夫人直愣愣地看着陈福,元若枝与皇上,果然……果然!
当初她猜得没错!
倘若她下手再狠点儿,就不会是这样了,皇上必定被逼得露出软肋,恪王和承平侯府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境地。
可……元若枝一力抗下来,骗过了她和所有人!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承平侯太夫人攥着自己胸前挂着的一串南珠,脸上露出老态,顺从的点了点头,说:“我会亲自登门向元姑娘致歉。”
陈福满意地笑笑,起身走了。
承平侯太夫人想送陈福,可一起身,脚下就虚浮无力,她摔在圈椅里,半晌才缓过劲儿来,着人立刻去元家传话,她带着家中女眷,再次登元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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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枝听说月怡公主过来找她,便让人直接把她请去了人语堂。
尤氏和王氏现在共同掌家,听说月怡公主来了,倒是想把人请去花厅里。
元若枝打发了人过去告诉她们,不必了,若太客气了,月怡公主反倒不喜,尤氏跟王氏的人这才随得她们去了,但是却吩咐了灶上的人随时伺候着。
元若枝叫人煮了好茶给月怡公主喝。
月怡公主喝不出来好坏,只是惊讶地道:“奇了,我皇兄那里的虎丘茶,你这儿也有?”话说出来,她才反应过来:“皇兄给你的?”
元若枝笑着点了点头,还问她最近好不好。
月怡公主愁眉苦脸的,好像小孩儿掉了牙齿那样的忧郁,不再是刚在元若枝面前出现的时候,要打要杀的模样了。
元若枝反而笑得厉害。
月怡公主问她:“你笑什么?本宫脸上有东西么?”
元若枝摇摇头,很高兴地说:“公主这样很像皇上的妹妹。”
月怡公主“嘁”道:“谁稀罕当她的妹妹!”
嘴里这么说着,但是比起太后来,她其实更喜欢聂延璋,到底相处日子久了,更像自己的亲人些。
她与韩嫣然总是隔着些什么似的。
“不瞒你说,我很害怕去太后那里,就是跟她坐一眨眼的功夫,我都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她教我读书写字的时候,我哪儿哪儿都难受,只能让星怡去。星怡倒是跟母后相处得很好。可能……她们才是亲母女,我到底,到底……唉!我说不明白,反正就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了星怡的一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有的时候,我反而怀念以前皇兄还是太子的日子,好像那才是属于我的日子……”
这些忧愁,她也没人说,两杯茶下肚,醉了似的,不由自主与元若枝说了,说完才觉得有些难为情。
她懊恼道:“我怎么会对你说这些!”又理直气壮地道:“但是说都说了,话也不能收回来。你权且当听个笑话好了。”
元若枝拉着月怡公主的手,笑笑道:“月怡,这也是你的日子。”
月怡公主抿了抿唇角,别开脸说:“这不是我的日子,我的日子已经过完了!”说着,眼睛就有些红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元若枝紧紧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月怡,你没有错。你没有偷任何人的东西,你不用感到羞愧。你的出生对星怡对皇上来说,都是好事。你的日子才刚刚开始,怎么会过完了呢!”
月怡低头笑了笑,眼泪跟着笑容一起出来的。
她背过去擦掉眼泪,说:“好了,叫你看到我哭的样子的了。不准对旁人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元若枝笑着答应她:“我不说。”
月怡整理好脸颊,终于说了她来的目的:“承平侯太夫人要过来登门道歉的,这老太婆城府颇深,我怕你招架不住,来助你一臂之力。”
元若枝蹙了眉头,道:“怎么现在要过来?”事情过去许久,她都快淡忘跟承平侯府的恩怨了。
月怡公主道:“你的事,皇兄能忘记吗?他就算人不常在这儿,心也在你这儿。晾了承平侯府几个月,不代表皇兄因为忌惮言官就要放过他们。你别操心皇兄的事,他既然敢让你出气,你就大胆地出气。”
元若枝早都不气了。
聂延璋的成功,冲淡了她所有的怨与恨。
这厢话说着,承平侯府的人就都登门了。
尤氏听说的承平侯府的人要来的时候,气得都拍桌子了,冷脸骂道:“坑了我们家枝姐儿,还好意思给我们家老夫人吊唁,赶走了一次,这会儿又来了。不要脸的一家子!”
王氏说:“来得挺兴师动众的,说是要道歉。既然是向枝姐儿道歉,依我看先问问她的意思。”
尤氏倒是赞同,派人去人语堂传了话,但却没请承平侯府一大家子进来,晾着她们站在外面吹冷风。
元若枝当然答应去见承平侯府的人,既然是聂延璋的心意,怎么也要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