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暖朝烧焦的木屋走两步,观察过后,侧头问:“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戚无泽没接话,点燃火把顺着小木屋外走。走了两步又突然朝叶暖伸手。叶暖不明所以,然后就听见他道:“拉着我,别摔了!”
天原本就黑沉沉的,只有呼呼的火把将俩人照亮。叶暖盯着那只修长干燥的手,默默把手放了上去。
他弯了一下眼尾,拉着叶暖一步步查看接近木屋的小路。
看了好一会儿,叶暖轻声问:“看出什么了吗?”
戚无泽蹙眉:“就马蹄印子来看是马匪!”他常年与马匪周旋,马匪的蹄印再熟悉不过。
荒原就这么多人,大荒村不太可能,那只剩下造物阁和褚家寨了。
叶暖沉默半晌没搭话。
戚无泽直起腰,看向她,迟疑的问:“你不信是褚雪松做的?”
叶暖眼睫低垂,“不是说褚家寨不杀人?”
那里可是三十条人命!
“而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戚无泽摇头:“我虽常年与马匪打交道,但对褚雪松并不熟。昔年他义父肖不臣无恶不作,肖家马匪与卫家马匪没差。八年前我重伤肖不臣后,传出他死的消息,褚雪松就是那个时候上位的。但据说是他杀了肖不臣改肖家寨为褚家寨。”
“之后就开始约束马匪,只劫财不伤人。他自己从不露面,我也只见过他身边的何辛。”
“接触最多的就是这段日子,就目前来看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戚无泽又道:“但,也不排除有人嫁祸给他,毕竟我们没看到人!”
这回答算是很中肯了。
叶暖问:“那姜姬?”
戚无泽道:“姜姬虽然贪财,但无故杀人纵火的事不会做。”
叶暖正想酸他两句,他又道:“但人心难测,也许她表现出来的并不是最真实的自己!”
他分析得透彻又理智。
叶暖疑惑:“不管是谁做的,他为什么要烧长工的木屋,而不是对我下手?”
戚无泽摇头:“不清楚,他想搞事肯定会再次行动,这几天晚上我和疯子沦落守着,你待在主楼别出来就成。”花卷一向很警醒的,只要有人靠近主楼都会知道。
叶暖忙道:“还是不用了,高守城还要镇守罗木城,你也别老守着了,招狼群或者蛇群守在农场周围就好。”敌人在明,他们在暗,老是这样守着也不是回事。
戚无泽虽然面上答应,但眉头始终没放下。
手上的火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他牵着叶暖往回走,边走边道:“你去睡吧,今夜我守着就成。”
“还是不用了吧,反正现在我也睡不着。”
发梢拂过脸庞,戚无泽帮她把发丝拢到耳后,放低声音道:“乖...”
他眼神太过宠溺,叶暖垂着眼睫闪躲两下,最后垂下脑袋点了点。
北风还在呼啸,她顺着小道往回走,走到自己屋子脱衣躺下,躺了半晌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又披衣爬起来,挨到窗口往外看,外面的天暗沉无光,远处的小木楼前燃起篝火。
戚无泽一个人安静的坐在火堆旁,跳动的火光形成一圈光亮,将他半个身影完全笼罩在内。从这个角度隐约只能瞧见他细微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荒原的冬天很冷,叶暖趴在窗台的那只手有些发冷,她哈着气,嘀咕道:“...一个人应该很无聊吧!”突然想到什么,她摸黑爬起来,轻手轻脚跑到戚无泽门前推开门,又摸黑找到他放在床头的花盆。
对着花盆露出柔暖的笑:“看在你那么努力的份上,我就给你浇一滴灵泉水....就一滴。”这一滴灵泉水足够它发芽,之后能不能开花就看戚城主自己了。
叶暖做完这些又轻手轻脚回了自己屋子。
被子很暖,她裹在里头睡了过去。
下半夜很安宁,天蒙蒙亮,叶暖迷迷糊糊听见对面传来兴奋又压抑的喊声,紧接着她的门响了一声。
但随即又没了声响,叶暖转了个身继续睡。
一个时辰后,她起身,穿戴好拉开房门。入目的是一盆翠绿,刚抽芽的峨眉春蕙,峨眉春蕙后是一张眉目飞扬的脸。
“阿,阿暖,它,它发芽了!”他声音里几乎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叶暖伸手触触兰花的嫩芽,轻笑道:“是啊,它发芽了!”
戚无泽眸光落在她脸上,又极轻的重复了一句:“它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