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今日这亲事必须办!
大长老轻咳,朝褚雪松道:“就不必这么麻烦吧,寨子里都布置了,拜堂成亲送入洞房就成!”
叶暖隐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褚雪松举起叶暖的手,同样是喜袍,但俩人的喜袍花色显然不配,他挑唇轻笑:“我的新娘子自然要穿我亲自准备的凤冠霞帔,褚某一生只娶一人,若是不能给她最好的,心中难免遗憾。”
“我心中若是遗憾,就免不了不高兴!”他抬目看向大长老:“我若是不高兴,只怕会让在座的天天都不高兴!”
四位长老齐齐拧眉:这个疯子是在威胁他们!
大长老咬牙挥手:“就按褚当家说的去办!”
褚雪松朝叶暖笑:“阿暖,你先去吧,慢慢打扮,务必美美的,我等你!”叶暖松了口气,点头跟着喜婆去了。
山风呼啸,外头树影晃动,大红的喜烛被风吹得摇晃。妆台前摆着正红喜服,喜服上是银白金线绣的凤凰牡丹。喜服之上的凤冠珠翠晃动,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窗户被风吹得摇晃,喜娘往外瞧了瞧,想过去关上。叶暖抬头阻止:“快给我描眉簪发。”
喜娘忍了忍,最后还是和几个丫鬟一同快速给她净面点唇,描眉画目,等盘好发,喜娘要给她脱衣裳。叶暖突然道:“衣裳我自己来就成,你们先出去守着,我很快就好。”
喜娘有些为难,不放心的左看右看。
叶暖喝道:“你还想不想快些了!”
自然想的,他们来时就得了长老吩咐,能快尽量快。当即也不敢耽搁,赶紧退出去:“姑娘快些!”
门彻底合上,喜娘、丫鬟守卫的影子映在门帘上。叶暖眼眸微转,确定不会有人突然进来后起身往窗户边走,屋顶倒挂进一人,悄无声息落地后,抬起的眼眸布满血丝。
叶暖压低声音问:“找了吗?”
戚无泽摇头,声音有些艰涩:“还撑得住吗?”
叶暖眼眸微暗,催促道:“再去找找!”
戚无泽眼睫动了动,遮住眼中汹涌的情绪。叶暖正要再催促,唇猛然被吻住,一只大手紧紧扣住她后脑,继而又迅速推开,憋闷又压抑的道:“等我!”
还来不及回话,他又快速跳出窗外。
门被敲响,喜婆的声音透过门传来:“叶姑娘,好了没?”
顾不得疼痛的唇瓣,她快速换好衣裳,整理好情绪才慢悠悠坐到妆台前重新把口脂补上。门外的人等得不耐烦直接推门进来,瞧见她好端端的坐着显然早就已经换好。
心里虽然有气,但碍于褚当家的不敢发作。
几人手脚麻利的给叶暖戴凤冠红盖头,然后牵着人出去。叶暖故意绊了几次,都险险的被人扶住。
喜婆不悦道:“叶姑娘还是走稳些,不然令弟多担心。”
叶暖咬牙,这次很平稳的走到人头攒动的大堂。大堂里已经盏灯,高高的屋梁上挂着一盏鹤形铜灯,二十几只油灯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
她顶着盖头被喜娘一路牵着往前走,停下来时地面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再往上就是正红的喜袍。一双温润的手牵起她的手,她指尖缩了缩,却被人强势不容拒绝的握住,然后一截彩绸递到她手里。
对面的人低低的喊:“阿暖...”
大长老的声音盖过所有人的声音传来:“吉时已到,开始吧!”
“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
叶暖心惊肉跳,拽着红绸的手紧了紧,众人正等着看热闹,斜刺忽然插入一道声音:“等一下!”
出声的是新郎官褚雪松,众人都狐疑的看向他,叶暖微抬头透过红盖头的一角偷偷打量他。
大长老怒道:“又怎么了?”
褚雪松当着众人的面不紧不慢截下自己一缕发,凤眸换着笑意看向叶暖,道:“结两姓之好,赴白头之约,以此发作结赤绳系定,盟后世之约。”
他手上还拿着那截发,朝叶暖伸出手。
在座的大多都是马匪,哪里懂这些文绉绉的,叶暖倒是听懂了。她眸光闪动,隐在喜服内的手曲起,内心波澜壮阔。好在有盖头的遮挡,不用直面他。
褚雪松看出她在逃避,手依旧执拗的伸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长老恼怒道:“马匪窝里文绉绉的做什?动作快些别误了及时!新娘子,他要头发就给他,磨磨蹭蹭的不想令弟喝喜酒了?”
说完示意喜婆上前,喜婆拿着剪刀要去剪叶暖的发,却被褚雪松喝住,他冷声道:“谁都不准催她,也不准动她,让她自己选。”
喜婆在他的逼视下,只得双手托起剪刀等叶暖自己拿。
风吹过,红盖头的一角被掀起,透过垂下的丝绦她对上一双含笑期盼的眼,像侵染了湖光月色,灼灼又柔和的与她对望。
叶暖被烫了一下,半晌才缓缓拿起剪刀,剪下自己一缕发递到那摊开的手心里。对面的人终于心满意足,单手一捂,迅速把两股发结成扣塞进随身佩戴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