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回来时,先听见了低微的哭声。
他慌忙钻进洞穴,就看见司迦抱膝坐在温泉旁,脑袋埋在膝盖里在哭,“阿迦?”
她像被吓了一跳,慌张的抬起脸看过去,泪水涟涟的脸,发红的双眼看到他愣了一下,仿佛刚睡醒一样惺忪不清醒,望着他呆呆呢喃:“白玉奴?”
谢慈的心就顿了一下。
“是我,司迦。”谢慈提醒她,是他不该叫她阿迦,他提着手中的东西走到她身旁,不想去看她那双满是泪水的眼,一点点暗淡下去的神色。
可她皱着眉,将满是泪水的脸埋进了自己的手掌里,看起来那么难受。
“为什么哭了?”谢慈伸手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还难受吗?”
她在他手掌下颤了一下,闷闷哑哑地“恩”了一声。
像只幼小的猫。
谢慈蹲下身看她:“是哪里还难受?”
她慢慢抬起头望住了他,将热热的额头蹭在他手指间,哑声说:“谢慈,我头疼。”
湿漉漉的脸,红彤彤的眼,闷声闷气的语调,那么像在撒娇。
谢慈顿在她的眼前,心软了,喉咙也软了:“你在发烧,司迦。”
她又掉眼泪,“喉咙也痛。”
“我知道。”谢慈想说些什么来哄她,可是发现他笨拙得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将灵力从掌心渡进她的体内,引动无上菩提心,让她好受点。
“好一点吗?”谢慈问她。
她将整个额头都贴近了他的掌心,满意地“恩”了一声,在手掌下看他,哑声问他:“你去哪里了?我梦见你被野狗叼走吃了,醒过来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
以为他真被野狗叼走吃了?
谢慈的笑意禁不住挂在唇边,柔声说:“你怕我被野狗吃掉吗?”
“当然。”她抬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虚哑地说:“你要是死了就没人替我解封禁了。”
谢慈顿了顿,不知该哭该笑。
“我去替你拿衣服了。”谢慈一边渡灵气,一边将手边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套素色的袍服,和一件黑色大氅。
另外一个包袱里是一包点心和几个包子。
“还有一些吃的。”谢慈拿了个点心递给她。
她却不接:“我喉咙痛,吃不下。”
谢慈看她伸手摸了摸那件大氅,皱着眉说:“怎么不是我那件狐狸毛的?”那件最暖和。
“先去住的地方已被太一剑宗的弟子守住了。”谢慈收回手,抖开大氅替她披上,“等过两日离开太一剑宗,我再替你买件暖和的。”
她抬起眼看了看他,又哑声说:“我想喝粥。”
病人确实吃不下这些硬的,只是这里不方便熬粥,谢慈又不好取米来,所以才拿了这些好带的东西。
她真想喝粥吗?
谢慈垂眼看着她,见她湿漉漉的睫毛下一双眼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真想喝粥?还是想引开我,逃去太一剑宗?”谢慈轻声问她。
她果然心虚地一下子抬眼看他,眼睛里写满了:这你都猜出来了?
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她的心思全写在眼睛里,听到他说要离开太一剑宗,就说想喝粥。
她那么想去论剑大会,怎么可能轻易的跟他离开太一剑宗?
谢慈却是笑了,将大氅替她系好说:“你要是能快些好起来,还能赶上两日后的论剑大会。”
她愣了一下,问他:“你是什么意思?”
谢慈替她将黑发从大氅里拖出来,柔软的黑发缎子一般,“快些好起来,我带你去论剑大会。”
她那双还挂着泪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当真?你、你没骗我?”
他笑着暗暗摸了摸她的发:“我若不带你,你会找司厌带你去对吗?”
她便不说话了。
谢慈知道,她会找司厌、找姬玉,甚至找空世带她去,她多得是人带她去。
既然如此,不如他亲自带着她,看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