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什么都愿意。
“司迦。”他虚哑地叫她的名字,对她说:“随我去万蛇窟找回桐木的魂魄,是你唯一改过的机会。”
他温暖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流着血的伤口上。
她感受到一股冰冰凉凉的灵力游动在她脸颊上,她的伤口开始发痒。
很快,那伤口就在他掌心下愈合如初。
不疼了。
他却疲惫地咳起来,掌心从她脸颊上垂下,无力地扶了一下她的肩,又坠落。
他有些站不稳。
司迦看着他苍白细弱的脚踝,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托住。
她抬眼看住了他,对他说:“好,去便去。”
谢慈有一瞬的愣怔,她脏兮兮的下巴上还挂着泪水,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却没了委屈、难过,亮晶晶的看着他。
她怎么会这么“听话”地答应?
她不是不认错、不悔过、就是要桐木死吗?
谢慈看着她眨动的眼睛,很难相信她的话。
她在打什么主意?
“你若是当真愿意悔过,就答应我一件事。”谢慈对她说:“从此以后不许再与合欢宗的人私会,接受他的灵力。”
她的脸那么小,小花苞似的,乌羽一般的睫毛扇动着一双瞳色极浅的眼睛,惊讶的看他一眼又落下,仿佛在努力编着哄骗他的谎言。
“好啊。”她只轻快地说了两个字。
她当真会听话吗?
“何时去万蛇窟?”她抬起眼问他,眼睛里藏着算计,不等他答便先说:“今晚便去。”
她在算计什么?
谢慈压着不舒服的胸口,他才刚刚重生附体在这具羸弱的身体里,又在万蛇窟中耗费了不少精力,身上的蛇毒还未彻底清除……
“明日吧。”他与她说:“你我都该休息一晚。”
她顿了顿,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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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青云殿,回她的卧房休息。
谢慈也在青云殿之中打坐调息他体内的余毒,适应这具身体。
窗外天色渐渐黑下来,他将自己的修为灵力在这具身体里运行一周天刚结束,便嗅到了一股不该出现在太初宗门的气息——合欢宗的气息。
他睁开眼,第一反应便是隐身去往司迦的卧房。
刚一进门就嗅到浓烈的合欢宗气息,那是合欢宗修为不低的人,将自己的灵力吐纳出来,渡给其他人才会留下的浓烈气息。
房间还烧着暖炉,可却空无一人。
司迦不在。
谢慈站在房间里几乎可以想象出,她刚刚就在这个房间里,接受了合欢宗人的灵力。
她果然又骗了他。
她现在又去了哪里?
谢慈闭眼,感应她身上玉牌的方位,那玉牌是每个太初宗门弟子都会有的出入令,凭玉牌不但可以出入太初宗门,每块玉牌上都刻着每个弟子的名号,可以随时感应到他们的方位。
他念着司迦的名字,在夜色茫茫下很快追寻着她的行踪——
没有星月的夜空下,她裹着厚厚的白狐绒大氅,戴着白纱帷帽和一个黑发黑袍的男子站在赤山上,她们脚底是不见底的深渊。
那是万蛇窟。
她居然去了万蛇窟,和谁?
她身侧的男人勾了勾她的腰,扭过头来笑着问她:“你不是答应了谢慈明日和他一同来吗?”
“我没答应。”她说:“我说了今晚,就是要今晚,和谁一起来都可以。”
谢慈借着那玉牌,看清了黑发男子的面貌,是合欢宗的圣子司厌。
原来是司厌。
她的话连一个字也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