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的身体带来的易感期和信息素的紊乱比他想象的还要汹涌可怕,没有alpha的抚慰,他的身体会不断地崩垮下去。
像是一根绷紧到了极限的弦,下一秒就会彻底断裂。
他会变成一个易感期混乱,持续极久,又很难满足的omega。
换句话说,他会变成自己最为不齿的模样,那种哀求着alpha,要在他人玩弄中才能活下去的omega。
就像是现在,不过是易感期刚刚被拨动的露出了一点小芽,只要他坚持着走进电梯,回到卧室拿出注射药物,就能抹平所有的混乱。
可是平时两三步就走到的电梯,在今天却如同遥不可及的天堑,怎么样都无法到达。
如果再熬下去,易感期彻底爆发,他就会在冰冷肮脏的车库中,将所有的下作不堪展露在乔沫面前。
羞耻心让简落之咬住了腮肉,挣扎着再试了一次。
可他无法抗拒自然的本能,他比其他omega更脆弱的身体,让他在易感期刚刚显露降临征兆的时候,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简落之喘着粗气,依旧只能狼狈地往地下坠。
站着看着的乔沫也顾不上照顾简落之的尊严,连忙伸手接住了简落之。
像一只拼命挣扎却依旧无法逃脱的美丽猎物,简落之摔在了乔沫的手心中,他重重地,发出了一声像是哽咽的叹气声。
“简先生,生老病死,人之常态,你不必为之羞愧。”
乔沫将简落之往身边带了带,看起来细瘦白嫩、藕节似得手臂箍住了简落之的腰,稳稳地将简落之托住,她的声音平静温柔,看过来的目光是一种纯然的温和,抚平了简落之斑驳冰冷坠入黑暗的内心。
“乔沫。”
简落之轻轻的喘息,虚弱的微微阖眼,无力地靠在乔沫的肩头:“对不起。”
易感期还在一遍一遍摧毁简落之的身体,要将他逼入地狱:“送我回卧室吧。”
乔沫蹙眉,不认同地道:“简先生,您应该看医生。”
简落之扯动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无意义的笑:“没关系,卧室里有药,吃了药,我就好了。”
乔沫紧紧地盯着简落之的眼睛,像是在辨识简落之说话的真实性。
简落之黑黢黢的眸子平静地同乔沫对视,一如往常般深沉如渊。
然而不知道为何,乔沫总觉得简落之好像要哭了。
“乔沫。”简落之自嘲道:“快点吧,难道要让我求你吗,再待下去,我就要出丑了。”
就好像现在,哪怕明知道乔沫是同性omega,可简落之竟然生出了可耻的念想,想要亲吻,想要用发软的双腿缠上对方,想要索求,想要看到乔沫和他一起沉沦。
如果再不赶紧回卧室拿药,他会吓到乔沫的。
乔沫便搂着简落之朝电梯里走。
她个子要比简落之矮,人也漂亮纤瘦,可是抱着简落之的时候,极稳地托住了简落之全身的重量,毫不费力地三两步走进了电梯。
简落之还没来得及惊讶乔沫的力气,就听乔沫先反问他:“你的病很久了?”
简落之顿了顿:“对,很久了,从十六岁那年开始。”
乔沫便沉默了,十六岁开始生病,发病的时候浑身无力起高烧,配的有专门的药,简落之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这是基因上的病变还是先天带来的病?
“你冷待白秀也是因为这个病?”
乔沫突然想到了今天简落之在餐厅中的表现,脑海中自发为简落之的渣寻了个借口。
如果觉得自己身患绝症,所以故意推开女主,那这就可以解释通了吧。
简落之没想到乔沫会问起这个,心底不由觉得有些可笑:“是,也不算是。”
不等乔沫疑惑简落之的这个问题,两人就来到了简落之的卧室。
然而这一次,简落之却让乔沫留了下来:“乔沫,一会儿你帮我。”
简落之拉开了抽屉,拿出注射针和药,他熟练地将药放进针管中,把针管递给了乔沫,又微微侧头露出了优雅白皙如天鹅颈的脖颈:“知道该打哪里吧?”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简落之也不打算再瞒着乔沫了,他也的确需要一个人稍微帮一帮他。
简落之趴在枕头上,侧脸看向乔沫,浓墨重彩如水墨的眼眸微微撩起,眼尾像是一把小钩,更绝的是他看过来的是下眼睑有着小痣的那只眼睛。
那点灵活的小痣,便如同小猫的爪子,不轻不重地在乔沫心底轻轻挠了挠。
不知道怎么回事,乔沫呼吸重了一下,她脑海中蹦出一个非常奇怪的,难以解释来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