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有心躲避,毛红日却跟装了雷达似的,抬头就把她瞧见了。
乐瑶无奈,只好抬手打了声招呼。
“早啊,你们这么早去上班吗?”
“……早。”毛红日身形僵住,看见乐瑶像是老鼠见了猫,浑身诡异的尴尬,脸上表情也怪怪的。
小表妹怕生,怯怯地躲到他身后不露头。
乐瑶见两人这样的反应,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当下挥挥手,表示先行一步,然后越过两人,匆匆下了楼。
“表哥,她就是那个……”
后面的话,乐瑶走远没听到,只觉得毛家小表妹嗓音细细柔柔的,倒是和她那怯怯的性子挺配。
如果乐军能把人哄回家也算本事,就是需要先过乐父乐母那一关才行。
这事儿基本和她没什么关系,乐瑶想想丢在脑后,全力开始为自己还没着落的工作岗位忙碌。
她先逐一找了和原主相熟的人,试图通过他们寻摸到新的招工机会,可惜跑了半天,最后一无所获。
大家要么早就托关系找好萝卜坑,要么准备接父母长辈们的班,还有人已经认命,打算下乡当知青了。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当知青是最次最无奈的选择。
毕竟能在城里呆着吃供应粮,谁愿意下乡种地啊。
没看好多知青都跑回城了,乡下真有那么好,怎么会留不住人?
而且上山下乡活动多少年了,知青走了一波又一波,成功回来的不到十分之一,大多数人都不得不在乡下落地生根,默默奉献着大好的青春,回城希望渺茫。
别人家的情况,乐瑶不清楚,但以她现在的处境,一旦下乡当了知青,再想让乐父乐母费心思调她回来,基本不可能。
除非,她能在高考恢复的时候,顺利考上大学,自己凭本事回城。
但这个机会还需要两年多的时间,谁能保证在此期间她在乡下不会出现意外?
再说乐瑶有自知之明,她就不是一个能干好农活、适应乡下环境的人。
她不会种地,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去乡下挣工分估计连自己都养不活。
这个苦,她吃不了。
所以还是赶紧找个工作,留在城里的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考虑当知青。
可是乐瑶把熟人都跑遍了,都没找到什么工作机会,最后经人提醒厚着脸皮去妇联求助。
妇联那里倒是有几个空缺的岗位,可不是扫大街就是扫厕所的,就这还在乐瑶犹豫纠结的空档,迅速被回城知青抢去了,根本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下次再有岗位空出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人妇联干事让她留个名儿记着,说是有机会了再过去通知她。
这话也就说说,客套而已,谁信谁傻。
而且那些工作内容,不说她能不能接受,乐父乐母知道了肯定接受不了,到时百分百要给她闹没了,还会嫌她丢家里的人。
乐瑶从妇联办公室出来,在街上闲逛着为工作发愁,不知不觉间走到食品厂门口,看着门口那些来往的职工,心里万分羡慕。
生活就像围城,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沦落为无业游民,羡慕别人能当社畜。
“嗳?你不是那个考试时坐我前头的女同志吗?”路过的一个短发姑娘看到乐瑶,突然停住惊喜道。
乐瑶认出对方正是当时坐她后面、向她借过橡皮的人,因为长的挺有辨识度的,所以她对她也比较有印象。
“是你啊,你现在应该是考上了吧,恭喜。”
短发姑娘开心地笑:“同喜同喜,你不也考上了,第一名呢,比我这个尾巴梢强多啦。”
乐瑶一脸懵:“……啥?!”
“你考第一名啊,我在厂公告板上看到了。”短发姑娘比她还懵,解释道:“当时因为你的帮助,我才能及时修改错误点,所以记下了你的名字,打算过后好好谢你来着,谁知道进厂后一直找不见你人,还以为你是因为成绩太好,被调去其他更重要的地方了。”
乐瑶黑脸:“可我得到消息说,我没考好,落选了。”
“那八成是……唉,这事没法说,你赶快去厂里找领导问问吧。”短发姑娘怜悯地看她一眼,被急着吃饭的同伴拉走了。
话说到这里,乐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那几个原因罢了。
要么是厂里有人暗箱操作,偷偷顶替了她的岗位。
要么是毛红日骗她,然后将她凭本事挣来的机会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