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哪儿去哪儿, 关你什么事?”高凌燕大跨步往府里走,连个正眼也未给高雅。
高雅被如此忽视也并未气恼,只好脾气地跟在后头解释道:“咱们毕竟是姐妹, 大姐你去平城四个月都未曾往家里寄一封书信,我自然担忧你的安危。”
“担忧?”高凌燕停下脚步, 看向高雅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看你是巴不得收到我的死讯、好与宿霖玥双宿双飞吧?”
“我、我绝无此意!”高雅面上的神色震惊中带着几分羞恼,“大姐,宿世子是你的未婚夫, 我与他之间清清白白,绝无半分逾越, 你这么说, 置我的清誉于何地!”
这方高家两姐妹剑拔弩张, 那方合意站在吃瓜前线撑得肚儿圆,直呼好家伙!
细细回忆起来,原书中的确有宿霖玥乃是高家大姐的未婚夫这一设定,只不过书中那位高家大姐性情残暴,对下人非打即骂、对姐妹冷鼻子冷脸、目无尊长奢侈败家……嘶, 这么一说,高凌燕大小姐还真都对得上,反正就是十分凶悍。
原书这设定就是为了搞一个禁忌恋爱的噱头吸引吸引看官,高家大姐每回出来蹦跶都是为了叫女主角痛快打脸,是个看过就忘的角色,所以合意前头当了四个多月的高府仆役都并未多想,直到看见高雅,她才豁然发现高凌燕就是原书那个高家恶毒傻大姐。
呸!什么恶毒傻大姐,都是污蔑!跟高凌燕相处这么久,合意心中自然偏向她,顿时有些不忿。
其他的事合意不知情也无法发声,可宿霖玥这事就是高凌燕占理——宿霖玥跟高凌燕俩人本就是未婚夫妻,高雅又不是不知道,这俩人合伙绿了高凌燕,怎么还反过来说高凌燕自私恶毒!
合意挎着小批脸看向高雅,心中冷哼,女主你敢不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发誓、说你跟宿霖玥没一腿!还清清白白?合着亲亲抱抱举高高都不算出格举动喽!
回应高雅的是轻飘飘的一声冷哼,高凌燕径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自大门走回小院的一路上,高凌燕足足遇到了三四个姨娘五六个姐妹,个个都要与高凌燕刺上几句冷嘲热讽一通——合意本还以为是高凌燕性情跋扈惹人嫌才有此情形,直到其中两个姐妹前一刻还挽着手同仇敌忾、后一秒就开始激情对线互扯头花,双方的凶狠程度不亚于面对高凌燕。
怪不得是打脸爽文主角生活的家庭,合意都忍不住感慨一声,贵府可真乱啊!
除了合意的高凌燕等人对此习以为常,一路见招拆招回到小院后,高凌燕便回房中休息,合意作为新来的小丫鬟,被分配了一个偏僻远离主屋的小房间。
房间小是小了点,但家用俱全,周遭环境还挺清幽,合意接了盆水回来,正想彻底洒扫一番,却见有个陌生小丫鬟在她卧房门口张望。
见合意回来,小丫鬟询问道:“你可是小雀?小门有人找你。”
合意人生地不熟,只得温声请对方帮忙带路,对方倒也热心肠,两人顺着小路拐了几个弯,最终在一处小角门外见到了春见。
春见穿着一身紧身便利的褚色衣裳,背上挎着个包裹,头发绑在脑后干净利落,看起来英姿飒爽,她一见合意便露出了笑容,拱了拱手道:“小雀姑娘,别来无恙。”
合意早有预感,这会儿也并不意外:“春见姑娘,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少爷得知姑娘来京城,十分高兴,只是他身上事务繁多,脱不开身,所以派我来给你送些东西,”春见说着,将包裹递给合意,“还请姑娘收下。”
这包裹是合意当初亲手挑选,海洋蓝的颜色看着朴实又好看,最重要是特别耐磨耐用。合意仰头望了望天,抑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她的私房钱!终于回来了!
“谢谢你特地跑这一趟,春见姑娘,你还有其他事吗?”合意接过包裹抱在怀中,面上还在与春见寒暄客套,实际上心里已经恨不得一秒回房赶紧翻开包裹看一看她的大金镯子和玉钗还在不在。
如若还在,赎身刻不容缓!
“还有一事,”春见垂头,从腰间口袋掏出一张纸递给合意,“这张纸上写着一家医馆的地址,里头有位大夫医术高超、堪称神医,少爷嘱咐我转告姑娘,请务必前往这里寻大夫为您诊治。”
医馆?回想起在平城扎针吃药花的那好些银子,合意瞬间失了兴趣,正想敷衍一句“再说吧”,随即便听春见补充道:“诊金和医药所花费用少爷已经付给医馆了,姑娘不必有后顾之忧。”
合意顿时正色道:“我一定尽早去。”
交了钱那必须得去啊!
春见道:“少爷嘱咐的事情我都办完了,姑娘可有什么事托我转告少爷吗?”
合意摇摇头,春见拱手后转身正想走,却听背后突然传来一句“等一下”,春见看向合意,便见她面色犹豫、似是有什么事难以启齿。
“我……”合意嗫嚅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摇头道,“算了。”
春见思索了一下,试探着问:“姑娘可是要问少爷近况?”
合意含糊道:“嗯嗯。”
其实合意是想问李智守来着,可她现在还“失忆”呢,问出来不就露馅了?
春见心想着还真叫重明猜对了,按照重明交代的话流畅重述道:“少爷近来挺好,公事虽有些麻烦但很快便能解决,只是最近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找姑娘,待他处理好一切,便来找姑娘,姑娘只管好好医治便是。”
合意没想到随口一问能得这么一长串,只得连连点头,见春见又马上要走,她一咬牙,拉住了春见衣裳,支支吾吾道:“春见姑娘,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最近记忆恢复了一点点……”
看春见露出惊讶表情,合意连忙将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强调道:“只是一点点,就是,我隐隐约约有记起一个姓李的男子,我不知道他是谁,但脑海里总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