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哈塔国进献公主的消息传出时, 许多小国对此不以为意——大渝这位新皇帝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登基两年,别说妃嫔, 便是能贴身侍候的女子都没几个, 哈塔国这回可不得碰一鼻子灰?
然而哈塔使团到达使馆的第一天,其余几个对头小国的使臣还未来得及对其嘲讽一番,便亲眼看到哈塔的雅依公主被大渝皇帝邀进了宫,此后更是频频传出两人相谈甚欢花前月下的绯闻。
雅依公主在宫中过得究竟如何,众人无从知晓, 但这些传闻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若大渝皇帝当真产生了纳妃意向,这拔得后宫头筹的妃子在其心中地位自是不同凡响……
其他使臣精神一振, 当机立断飞鸽传书回国求援——公主速来!
于是此次宫宴外国公主数目显著增多,一下子拔高了整个宴会场子的平均颜值水平。
哈塔使臣方才只顾着与人说话并未看清, 这会儿大家落座,他便发现了别国使团的小心机,但却对此嗤之以鼻:“呵,东施效颦, 不过如此!”
见身旁雅依欲言又止,哈塔使臣大手一挥, 自信且得意地说:“你有陛下的喜爱, 不必担忧其他人夺了你的风头!”
不不不!雅依心想, 我忧心的是王叔你啊!你可消停点吧!
幸好哈塔使臣只能坐在席上顾自得意,不然他刚才万一对着别国使臣露出这副得意得有些欠揍的表情……啧,雅依都不敢想宴会结束之后这位老王叔会多自闭!
往年的宴会流程十分简单,只需附属国的使臣站出来说几句好听话、各自报一报本国进贡名单,最后大家友好交谈几句便能展开小型社交宴会了。
然而今年各国卯着劲儿讨好大渝皇帝, 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次出场机会,某国使臣报完进贡名单后便赶紧躬身作揖道:“我国琦兹公主久闻陛下盛名,此次特地随使团进京,恳请为陛下献上一舞。”
这种活动往年也有,歌舞完毕还有可能出其不意献上宝物,因此重明微微颔首道了声“可”。
随即刚才那位合意激动夸赞过的大长腿高个儿公主便穿着舞衣闪亮登场。
琦兹公主跳起舞来明艳非凡,在轻快的舞曲感染下,整个宴会场子的氛围都欢乐了起来,便连合意都挪不开视线、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然而舞蹈中的琦兹公主红着脸昂头看向那高位之上的年轻帝王,虽清晰地看见对方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却也敏锐地发现对方的视线并非是对着自己,而是落在了哈塔使团那一方向。
待舞曲停歇,重明不咸不淡地夸赞了几句,琦兹公主退回自己的位置,再看向那位正与侍女小声嘀咕的雅依公主时面色不免凝重了许多——果真是个强劲的情敌!
有琦兹公主打头阵,其他国家的使臣紧跟着提出了表演才艺的要求,什么琴棋书画吟诗泡茶,一场严肃宫宴瞬间变成了才艺表演大会,合意一开始还心生醋意,时不时去看重明有没有对谁态度不一般,再往后她便逐渐忘记了原本目的,只顾着对各国公主五花八门的才艺惊叹不已。
哈塔使臣对于自家侄女十分自信,全场保持高贵冷艳的姿态,直到最后才抻了抻袖子站起来。
哈塔使臣先是报了哈塔国的进贡名单,然后才笑着道:“我国雅依公主素来向往大渝风采,还望能得陛下恩赐,为雅依公主在大渝寻觅良缘。”
既表达了哈塔国想与大渝结亲的意思,措辞又十分矜持,与前边这群态度迫切的使臣不一样!哈塔使臣暗自得意,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不愧是老夫!
重明淡淡开口:“既是要结秦晋之好,还需双方性情相投、互相满意才好……”
嗨呀,这说的不就是陛下和雅依嘛!哈塔使臣喜滋滋等后文,周遭别国使臣则是暗叹果然头一个见的最惊艳、十分后悔怎么他们当初没早一步想到联姻这一招。
重明紧接着道:“既然如此,朕择日便办一场联姻大会,京中正值议亲的勋贵子弟皆可到场,到时雅依公主也能有多个选择。”
哈塔使臣的笑意一下子僵在脸上,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大渝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的身体却早一步做出了反应,鞠躬作揖道谢一气呵成,随即落座。
“陛下与你不是情投意合嘛?”哈塔使臣扬着迷茫的脸看向雅依,“怎么不将你纳入后宫,反倒要办什么联姻大会?”
雅依叹气:“哎呀王叔,我早跟你说了我跟陛下什么都没有,你偏不信!”
雅依确实说过陛下根本不喜欢她,还不止一回,可哈塔使臣那时只当雅依是在矜持,压根没信!这会儿幻想破灭,哈塔使臣的胡子抖抖索索半天也没说出来话,挺得梆硬的腰板渐渐佝偻了起来。
“王叔你放宽心,”雅依反过来安慰道,“这不还有个联姻大会?我到时候找个勋贵子弟也行,反正都算两国联姻。”
哈塔使臣本想反驳这哪能一样,但随即听到大渝皇帝举起酒杯宣布其他公主若有想法也可参加联姻大会,他便平衡了——大渝皇帝全拒了,总比拒了自家娶别家好!
哈塔使臣的腰板又挺直了,攀比心十分强烈地想,好歹大渝皇帝还为雅依办了个相亲互动,其他公主都算顺带,说来说去还是他们哈塔最有牌面!
一场宫宴至此圆满结束,诸国使臣及十分操心陛下婚姻大事的官员们带着希望而来、唉声叹气而归。
合意的醋意在诸多公主齐上阵的时候被抛诸脑后,又在见到重明的时候重新冒了出来,她与重明散步回宫的路上忍不住问:“那个琦兹公主,跳舞好看吧?”
重明思索了片刻,只能想到当时合意啃了一口什么水果之后酸得龇牙咧嘴的模样,至于跳舞的公主?重明诚实道:“没注意。”
合意哼了一声:“你当时可看了人家好几眼呢。”
合意这话酸溜溜的,重明哪儿能听不出其中醋意浓重,他晚间只饮了两杯酒,按理说仍十分清醒,但此刻却觉得自己仿若醉了一般,整颗心轻飘飘,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