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多时候,她的举动大胆到让萧屹都很不好意思,但他知道那是她澄澈天性使然,并无一丝浪荡谄媚。
他喜爱她这份活泼热烈,甚至罪恶地开始享受这份亲近。
同居一室,共享三餐,每日目送她出门,又侧着耳朵盼着她回来。
太过亲密,太过美好。
让他无意间忽略,或者说是刻意忘记了: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对他人苦痛感同身受,不过是出自对一个陌生人的救助。
握他的手,是因为郎中在给他缝伤口。
待他温柔,是因为他受了重伤。
陪他聊天,为他下厨,皆是因为他被困在这里,无法外出。
换成任何一个人,萧屹握紧拳头,沉沉闭上眼睛。
换成任何一个人……她也会这样的。
*——*——*
“剩这么多?”
关鹤谣皱眉看掬月端进来的碗盘,中午剩的几样没太大变化也就罢了,笋肉包子居然只少了一个。
“郎君吃了多少?”
“你出来了,他就不吃了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
所以那个包子还是你吃的?
“我尽力了,小娘子,我还吃了一个包子呢!”掬月知道自家小娘子厌恶浪费,马上腆着圆滚滚的肚子自证清白。
果然是你吃的……
关鹤谣眉头更紧,喃喃道:“那他岂不是就喝了一碗油焦面?”
掬月瞥她一眼,“你不是也就喝了一碗油焦面?”
你还咳出去半碗呢,这句她没敢说。
关鹤谣觉得她可能要管不住这个孩子了。
她虚弱地招招手,“你挑拣一下,看今天谁守门,给送去吧。”又叹一口气,“算了,先去把小秤和油纸拿来,咱们包油焦面。”
养孩子,想男人,都太费心思了,她准备专心搞一会事业。
关鹤谣用料实在,十三、四斤的面粉,她加了一斤半猪油,芝麻、核桃、杏仁加起来也有两斤。
八两油焦面面分成一包,除去自家留吃的,最后刚好包了二十包。
可惜这里还没有花生。
炒油焦面没有花生,这是哪门子人间惨剧?实在是太惨了,关鹤谣想着。
花生永远是她心中坚果南博万!
便宜、好吃、营养丰富,怎么做都合适。她有点羡慕现世时可以去各地寻访食材的自己,说不定花生也已经传过来了,只是还没有大量种植呢。
掬月去给守门婆子送饭了,关鹤谣怂怂地在厨房里转圈圈,不敢回屋。
她看看手边特意留出来的一点芝麻核桃,叹一口气拿出早上买的那碗饧糖……
*——*——*
第二日,关鹤谣和掬月早早出门,今日可是有推销新产品的任务!
她拿一个大深盘冲好了油焦面,给大家做试吃。
试吃的一次性“勺子”是早起揪的玉兰树叶。
玉兰花花期短,又娇贵,一碰就掉,一掉一大朵。
她院里那棵玉兰树好不容易开了花,惨被萧屹砸下去半树,第二天就自暴自弃地谢了剩下那半树花,开始长叶子了。
玉兰花叶质硬,表面又有层腊膜,如今长到一寸长,刚好用来做小勺子用。
玉兰树啊玉兰树,你怎么就把这么一位郎君带到我院子里来?
她昨日异状,连掬月都在厨房里连问她怎么了,萧屹不可能没察觉。
她终于回屋后,屋子里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就是铁证。
本来,屋里有了萧屹还热闹一些,他们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晚间时常聊聊天。一般都是关鹤谣和萧屹在说,掬月乐呵呵地听着。
萧屹长在北地,又多有游历经验,关鹤谣极爱听他说的那些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景致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