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哭莫哭!”
男孩子倪佚能呵斥,可几个娇滴滴的孙女他可舍不得板脸,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几人。
哄了好半天,倪嘉琪都蜷缩在他脚边睡着了,几个孙女才放心各自回营帐去歇息了。
先指挥着倪嘉学给倪嘉琪盖好被子后,倪佚才招手喊来隐在角落里的刘邕。
“刘越伤势如何?”
“回老太爷的话,二弟已没有大碍。”刘邕如实禀告:“他正跪在营帐外等候老太爷责罚。”
“让他下去休息吧!”
倪佚不仅不会责罚,还要好好奖励他。
若不是刘越的殊死抵抗,这两个孩子根本等不到倪佚赶去救。
人渐渐散去。
营帐里只剩下倪嘉学仍旧固执地不肯离开。
轻轻拍拍床边,倪佚把人招到身旁,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你可有哪里受伤了?”
“肩……肩膀。”
倪嘉学鼻子酸涩,使劲地耸了几下鼻头,才勉强忍住泪意,指了指将早就酸疼不已的右肩。
昨天从马上摔下,虽然他有用手撑了下,却好像还是扭伤了。
“我看看。”
肌肉拉伤,休养几天就可。
“你这孩子!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你不说家里人又如何得知?”
倪佚叹气,用手指轻轻擦掉他额角沾上的泥土。
别看倪嘉学面上对他亲近也很听话。可这小子心里除了倪嘉诺,谁的话都不信。
昨天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可转头就怂恿着倪嘉祥这个傻小子偷偷溜了。
因为……他就没信倪佚所说的危险。
他用自己的眼界来判断四周情况,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务。
倪佚猜这和他经常在明远伯府生活从小就学会了要自己来判断真情假意的缘故。
“是学儿骗二哥说去林子里猎鹿给祖父泡鹿茸酒,是我的错!”倪嘉学终于道出实情。
他就是仗着倪嘉祥的孝心,终闯下如此大祸。
“罢了!你只需谨记!在你还未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切不可自作主张。”
“能做到吗?”倪佚又问。
“能!”
倪嘉学重重点头,心里的包袱卸下,心里顿时一轻。
面色依旧苍白的祖父笑着,并未责怪他的鲁莽,只是一遍一遍重复着要保护自己的话。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陌生,倪嘉学自从有记忆起好像从来就没听到过谁这样跟他交代过。
大哥说要小心外祖父一家,母亲说要好好孝敬外祖父,父亲呢……
父亲只让他听话。
在大哥和母亲间,他不知该听谁的?
所以他学会了自己思考然后去判断该听谁的。
外祖父和舅舅们疼他宠他,吃穿用度都是用的最好。
可那些人不知,他们背地里说的话都被如数报告到自己面前,表姐们看他的神情更是如同看猎物一般。
山珍海味好吃……可吃多了上火。
就算他牙疼得都张不开嘴,华丽的菜色依旧没改变,而没人会注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明远伯府的虚情假意如初春的天气,明明看着暖意融融,只有身体能感觉到……寒意依旧!
所以……他只相信大哥说的话。
“祖父,学儿愚笨,学儿自以为是!”
少年细长的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脸上还带着一夜未眠的疲倦,他努力地向倪佚认错,连连保证着以后不再犯。
说着说着,困意好像涌了上来,脑袋变得一点一点,嘴里的话也渐渐变得迷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