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对崖下似是心有余悸,我一时泄恨,就将其丢了下去。”
姬少辛的血有多毒,会对曼陀棘产生什么影响,蚩无方应再清楚不过。
紧接着便是我冲动之后想起不弃蛊的“同生共死”,用麻绳荡至谷底捞人,意外发现洞口。
话毕,坟前人影发出一声沉沉的笑:“十八年过去,那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去啊。”
他终于偏了下头,幽暗的目光落在地上。
“明明是如此厉害的血祭秘术,其中诞生的蛊却伐善可缺,眼下更是堪称废物。”
“……”“……”
地上的人影无声未动。他此刻埋着脸,我也不知他有没有吐了那塞嘴的布。
“此地不容惊扰。”
然蚩无方动了。
虽说我早见过他的画像,但当其起身,那枯槁形容仍令我觉得过分苍老。要知道与他同期的文王亦是五十上下,却鬓发乌黑精神铄铄,反差极强。
“你的礼,我收下了。”
宽袍席地,白发蓬头的坊主赤脚走来,一步一步。
“这杂种十三年前从幻音坊逃走,还逐年残杀寨中蛊师,确实叫人心烦,现今,待我带他回去……”
乱发之下瞳仁漆黑,压抑阴沉暴虐。
“定重新调、教!”
腥风裹挟森寒扑面,我滑出袖内匕首反握掌心,面上则道:“多谢坊主。”
蚩无方声音渐近:“世人鲜知,不弃蛊除却蛊主自愿,曼陀棘汲取,还可通过神窍抽出……”
三米。
两米。
我攥紧匕首。
因高度集中,耳边人声匿去,万界无声。
诚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毫不稳妥,但这也是当下唯一最能翻盘的做法。
要离开荆棘群,就必须穿过这片花海,无论如何都会惊动蚩无方。
而此时姬少辛正处虚弱,我的状态也算不上佳,因此,不能硬碰硬,只能诈降。
然后出其不意。
电光火石。
就如这一秒。
噌!
无声被打破,因为匕首撕裂空气。
几乎同时,笛声亦起。
刹那间,被笛声唤来的毒物造就桎梏,而我手中寒芒突刺,就着辅助一击致命。
噗哧!
匕首整个穿胸。
可我直觉不妙。
下一秒,脖子被手猛地攥住。
“呜——”
笛声骤然焦急,大片马蜂撞向跟前人影,我借此一个高踢反蹬,撤出一米距离。
然而,马蜂即刻便鸟兽作散,露出拎着根玉箫的宽袍乱发。
“我有个秘密。”
他拔出插在胸口的匕首一丢,对血染的前襟熟视无睹,阴鸷的目光中透出诡笑。
“我的心脏,生在右边。”
“啧。”
两记啧声重叠,姬少辛显然也不知道这事。
此时他已从地上起来,扯了脖子上的绳套,持九霄镇魂笛,与我一左一右,对峙蚩无方。
而蚩无方叹了口气,抬起手中玉箫:“迄今为止,除我之外,这秘密唯死人知晓。”
机会错失,便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