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枭虽有祥瑞寓意,然自古以来,强行束缚此兽的君王五年之内必一命呜呼,仿佛遭其报复。
所以这“礼”实在算不上好意,称得上歹毒。
而那一鞭子更甚。
因为传闻真正驯服冰枭,令其听命顺从者,方为真正的北境之主。
然“狼子野心”的家伙一脸无辜:“误会呀,我正要告诉殿下如何将其驯服呢。”
说罢他取出一物。
这东西我亦见过,阳光折射下,那掌心玄石表面浮动金色纹路,散发一股厚重威压。
“吼!”
笼中凶兽一见此物便目露惊慌,狮首生生低伏。
“这奇石似是冰枭的死穴,现在送给殿下。”
伴随话语,一名皇围猎人被招了过去,接下那玄石,将其呈给赵王。
“噢。”赵王拿起玄石,翻来覆去瞧了一番,“那吾可得试试。”
“吼……”
冰枭并不敢像先前那样张口,但还是有些呲牙。
赵王于是再度抓腮:“它似乎还是更听你的。”
“那是因为殿下同它才初次见面,不过这么看来,奇石之效,似乎……因人?”
持鞭之人歪头,仿佛自己也不确定。
赵王身边的近侍脸色铁青,就要发作,却被赵王伸手挡下,加以一笑。
“既是如此,那吾可得找个时间,与你探讨这驯兽之道。”
那铁笼就这样被推走了。
任他剑拔弩张还是虚与委蛇,表面还是得风平浪静。
几句闲散过后赵王移步,裴铮同行作陪,侍从则搬走装箱的酒。
我目送一会儿,身畔挨来一人。侧首,便见那漂亮的眸子一眨,灵光狡黠。
“我做得好吗?”
姬少辛搞事的能力我是很认可的。
我觉得这与他出生帝王家,耳濡目染有关,也离不开他本身就是块心机的料。
不过比起表扬,我此时更在意赵王那几个近侍临走前的阴沉目光。
所以我认真嘱咐:“你要当心些。”
挟天子以令诸侯,能用真的当然更好,但挑个老实听话的假傀儡又何尝不可?
何况姬少辛因体质特殊,本就对不上年龄,即便是真的也会惹人怀疑。
他的处境一点都不稳,步步薄冰。
假如那时候我早些恢复情感和记忆,我绝不会让他陪我涉险,还站在我前面。
他明明也想要安宁,且比我更需要安宁。
于是上回他遭人刺杀,伤重至一时难愈,我攥着他的手轻声:“暗流凶险,你还是走吧。”
可他靠在我怀里,同样轻语:“我的安宁,在你。”
我很了解姬少辛,此后便不再劝了。
但我主动邀请诸葛居士来听雪宫赏雪,对着白茫茫素寡叹了口气。
“申弥宫终是北境,总觉冷清,想来天麓宫应要和煦许多,能有几分人情。”
何止有几分人情,我约莫会被热烈欢迎。
原因无他——长宁公主被蛊虫所困,至今未醒,而我恰能顶替。
在申弥宫,我是力薄,但在天麓宫,我有势。
对方将我安插进天麓宫的同时,也不得不放松对我的控制,而我可以不老实,甚至挣脱。
“我很喜欢这茶,这是这些时日里,唯一让我觉得暖身,使我心宁的东西。”
那日我喝了口茶,对诸葛居士的神情熟视无睹,一手握着茶盏。
“希望先生也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