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身体抱恙,来迟了些。”
长宁公主呼喊娇婉,文王却黑了脸,因为他压根没允许她过来参宴。
可来都来了,他也不好当着宾客的面发火,并且他还笑着一转话头。
“长宁,你来得正好。”
“你妹妹近期操劳,不宜登台,不如就由你代劳,为这月色跳一曲折腰?”
长宁公主脸色难看。
我观这反应,便知她听见了四下对我不能跳舞的叹惋。
而文王不让我跳,却让她登台,显然是在轻贱她。
纵使她没听见这些叹惋,昔日崆峒宴上给王侯献舞,如今自家门前给官员助兴。
身价暴跌。
但她也是个忍得了转得快的,那怨恨便只滑过一瞬,旋即就被柔柔一笑取而代之。
“既然如此,就由长宁代劳。”
“咳咳,虽不及妹妹……还望垂青。”
她还咳了几嗓子,表示自己虽大病初愈,但有献身精神,比我这个干坐的更识礼数。
说来这么一看,她今日这穿着打扮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更借着“姗姗来迟”万众瞩目。
几个月调养,那脸也长了肉,俨然又是大兴城少年郎心中的白月光。
只可惜她在台上还没跳几步……就摔了。
这一跤毫不美观,差点跌至宴桌上。
我明白她为什么会摔。
三日前秋狩,她故意让我一个人置身林深,还放了几匹狼和一只虎。
而我杀了狼,衣未沾血,发未乱,策马而归。
对了,我手中还揪着鞭子,鞭子另一头缚在那虎颈上。
于是长宁公主瞪着眼睛方说出一个“你”,就被老虎的一吼吓得惊悚倒退,崴了脚。
“没脑子的蠢货!”
啪!
暴怒伴随第二记耳光。
此时此刻,宴散,空荡,清脆的巴掌声便在殿内回响。
长宁公主似是再忍不了,梗着脖子要张口,然文王目光阴郁,沉得可怖。
“这些天你的那些小动作,别以为本王不知道!”
自苏醒,长宁公主便积极筹备东山再起。
她起初那副僵尸模样是没法见人的,且十分吓人,所以她逐一给曾经爱慕她的世家子弟写信。
待脸上长了些肉,手也不再枯爪,她又在脸上蒙了块白纱,渐渐参与什么诗会、踏青。
这是很有上进心的,文王起初也十分满意。
但后来长宁公主开始作妖。
因为她发现自己即便因弱柳扶风被嘘寒问暖,那些公子少爷的目光也要暗暗往我身上飘。
更有一日她亲自做了桂花酥,正给围着她的众人发放。
我站在一旁赏花赏累了,就问边上的李家嫡女:“这里可有歇息的地方?”
李家嫡女还未答,那些公子少爷却仿佛被按了什么开关,齐刷刷回头,争先恐后推搡。
“公主,这附近有间清静雅间,我这就带您过去!”
“振宁公主要是实在太累,就请把在下的背当成凳子吧!在下趴好了!”
“……”
我想,这应是长宁公主破防的地方。
于是庙会礼佛,我的茶里被下了药。若非梁上那小乌蛇“嘶嘶”提醒,我兴许真会中招。
而眼下,文王也提起了这茬。
“下、药败人名节,不失为一种手段,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如今是你的妹妹,是本王的女儿!”
那一字一句皆在磨牙,气场之阴沉暴虐,令长宁公主生生倒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