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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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
黑暗。
铺天盖地。
此刻我仿佛置身无尽沼泽,眼、口、鼻皆涌入污泥。
窒息。
压抑。
入梦者不可被梦境吞噬。
为堤防,我躺下之前叮嘱梁上的小乌蛇及时摇铃,于是沼泽食人的前夕。
叮铃。
瞬间,身轻。
而后,如同墨缸中的水重归澄明,场景大亮。
我看见一条通道,通向梦境之外。
然身畔乍响人声。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轻松了。”
女人又出现了。
我想起蚩无方说,亲子之间联系紧密,能相互感应。
我这头的铃声为我荡开阴霾,使我得以挣脱压抑,另一头的王妃便同样获益。
这么看……我或许能和她交流?
“尤如嫣的尸骨在哪?”
我试着问。
可女人神色呆愣,倏散如雾。
之后,时间线拉得愈发久远。
悬着“殷”字牌匾的大宅内,打扮清魅的妇人脸上尚有巴掌留下的红痕,十指用力掐着女孩的肩。
“素素,你要好好听话。”
“娘亲被那贱人下了血崩的药,已无法再孕。”
“所以,好好听话。”
女孩是很听话的。
女红、女戒、女德……她是个仿佛从模子里倒出来的闺阁小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可这反使她木讷,并未为母亲讨得父亲的宠爱,成了殷家最不受宠的庶女。
然后麻雀飞上枝头变了凤凰。
艳羡,嫉妒,闲言碎语……她换了妇人的鬓发,坐在院子里绣团扇上的花。
有变化吗?
似乎没有。
她还是笼着手,步子小。
默默的,讷讷的。
贵妇们笑着闲聊,说孩子说夫君,在庙中祈愿儿子高中,或是夫君升官。
我旁观,见她神色恍惚,望着那佛像。
“我要想什么呢?”
心声入耳。
时间一转。
夫君南行归来,她依礼上去接迎,夫君身边的女子气得发抖:“你有家室,还骗我说要和我一生一世?!”
那女子一通大闹。
笛声引出浩浩荡荡的蛇虫,将王府搅得天翻地覆。
“她穿着裙子,为什么还能架着腿?”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怎么能骂人骂得那样大声?”
我再度听见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