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外敌是最最致命,他直抓重点。
然而,看见替罪羊的瞬间,我微愣,另一边的长宁公主更是腾地起身。
“长宁,可是身体不适?”
文王语气关切,此时他面朝长宁公主那头,想来目中是阴沉凌厉。
长宁公主的反应却是我前所未见。
噗通一声,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跪在文王边上,用力睁着眼睛。
“请父皇明察!”
这震声回荡殿内,那被押上来的犯人身子一颤,但终究没有抬头。
他眼下的样子堪称狼狈,囚服散发,镣铐脏兮。
我忆起自己第一次看见他时,只觉这狐裘执扇的贵气公子像块浊世美玉,与这军营格格不入,更适合皇城三春杨柳拂窗,落子清矜。
而身旁,文王再度沉痛,瞧着那跪地。
“长宁,本王也知你与他青梅竹马,情谊深厚,本王又何尝不对他视如己出?”
“可万万没料到,正是因为本王对他太过信任,他才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意图陷害本王!”
证据很好伪造。
因为替罪羊恰是三年前驻北的军师,又在近期被派去过北疆,有条件接触女真。
同时,他还曾与赵国丞相诸葛居士暗中私见,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了“赵国细作”。
既是细作,冲文王泼脏水就再正常不过。
什么通外敌、冤假错案……就都能往他身上安。
可长宁公主仍旧跪着,死死盯着文王。
文王是料到她会这般反应,还是觉得她只是一枚棋,没必要事无巨细?
我不知,闻男声逐字逐句。
“长宁,他已经认罪了。”
为何要认?
许是家道中落却得文王赏识提携,心存感激,所以以命相抵。
又或是因为文王若倒,赵王的养女自能退隐,可另一位公主呢?
他爱的公主呢?
我曾在无数个夜里听其诗信书情,又听其怀念总角晏晏的往昔。
他有多喜欢她,我竟是这场上最清楚的。
但直到此刻我才第一次看见,她也爱他。
“不可以……不可以……”
这一刻,长宁公主颤声。
她十指紧紧攥着那玄色衣角,眼中只是哀求,姿态卑微到泥土里。
“我会好好听话……我会做得很好的……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
暂不论那些青梅竹马的过往,她在冰棺中躺了一年,唯一守护在旁的是他。
她刚苏醒时面目可怖,身体虚弱到近乎瘫痪,又大势已去,唯他毫不嫌弃,悉心照顾。
她是长袖善舞,但他对她而言怎会不特别呢?
不知为何我很想叹气,一道目光却从身旁飘至我身上,伴随声沉。
“振宁,长宁身体不适,不如你带她下去歇息?”
那死攥衣角的手指被一根根掰掉,两名宫女搀起跪地的公主,将其箍紧。
我冲四下一句“告退”,在前。
无人出声。
裙摆拖曳之际,我瞥见坐于右列的裴铮眼底复杂,看着那在押的犯人。
尽管驻北时彼此不对付,但终究同僚一场。
身后,被宫女左右钳制的长宁公主一直安安静静,却在与犯人擦肩之际爆发嘶声。
“阿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