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爱也至髓?
兴许恨原本不会这般强烈,却因纠缠了爱,便如伤口触及棉絮。
温柔却掺着血。
愈发刺眼。
我索性在殷府散步吹冷风,不料撞上刚从地牢里出来的蚩无方。
我对蚩无方没有丝毫好感,于是只一眼就当其是空气。
哪知脚步声跟了过来,随着句小心翼翼。
“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
“……”
我想他这几日除却下地牢,应当也在暗处偷偷看了看同在大兴城的儿子。
而能令他儿子“状态异常”的也没别人了。
眼下我短暂无言,他发出一声咳嗽。
“有矛盾实属正常,老夫老妻都会拌嘴吵架。”
“只是这么拖着并非好办法,最重要的还是彼此沟通,少置气多和气。”
我现在嗓子好了。
所以我顺着心底没来由升起的烦躁,打断那和事佬般的絮絮叨叨。
“说来,殷素素还不知道你对尤如嫣的儿子做了什么。”
蚩无方:“……多有打扰。”
清静是清静了。
但冰凉的夜风冷却烦躁,又郁结了胸口的闷。
于是翌日,下午才出门的我提前了时间,远远望见一位老妇正站在外头。
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屋里照顾儿子,眼下出来是因为送行——对着那辆方才驶离的马车。
会有谁和我一样来此处探望伤者?
倘若是裴府,便没必要和我错开时间。
而进屋之后,那苍老的脸上流露歉意。
“大夫,实在对不住,那位大人让我守口如瓶,不能让您知道他来过……”
“没事,无需在意。”
我面上冲她安抚笑笑,心下复杂。
其实那日原本是我没能解释误会,我回来时却没有向他说明,还等同于当众给了他一耳光。
用那写着最狠毒话语的纸。
换谁都会生气的。
换谁都会难过的。
但他看出来我情绪不对,就只剩慌了。
他固然不敢找我,甚至这些天销声匿迹,都不敢让我知道他来过。
然大兴城有许多太子的眼线,他自己那些虫子也是一双双眼睛。
想要知道我为何那般愤怒不难。
查到这安置伤员的宅址也极易。
我听见自己叹息。
视线终是望向床上干瘪人形。
“他怎么说的?有救吗?”
那苍老的脸亦向着床上的儿子:“说是要先出城找齐几味灵药,结果如何还不知……”
她还告诉我“那位大人”是在我之后的第二日来的,和我一样日日都来探望。
前些日子“那位大人”是用药剂打底,今日则是用了一只虫子,说是这样便能吊着气。
难怪我从床上感受到一股寒意。
于是,我今日没有给她装血的瓷瓶,毕竟长生骨克蛊。
说来我的血之所以对长宁公主有奇效,是因为长宁公主的病因就是蛊。
换作其他症结,便难以做到“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