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拳头硬了——亚洲人的鱼
时间:2022-03-06 08:35:52

  翌日大早,军队如期而至。

  入伍的村民排成一列,个个像是焉了的茄子,尤其排我前头的乡长儿子,哭得是梨花带雨。

  “为何上天要这般对我……”

  他嘴唇颤抖,“断腿”上的绷条已经撕了去。

  我听那当兵的和他确认信息,才知他叫“祁思远”,今年十六。

  我作为他的家仆,就此被乡长慷慨赐姓,从“小红”变成了“祁红”。

  按手印时,祁思远身子一晃,近乎昏了过去,好在我虽比他小,但气力十足,便稳稳地扶了他一把。

  “谢谢。”

  祁思远不仅没被我这张脸吓到,还很懂礼貌。

  然而,我刚对他评价提升,就见他掏出条粉色小手绢嘤嘤擦泪,旋即又不知从哪掏出个小镜子,往脸上扑粉补妆。

  “……”富家少爷是不是都这样?

  我不太清楚。

  “名字?”

  轮到我时,那当兵的问。

  “小……祁红。”

  “多大了?”

  “十……十六。”

  “你当我瞎啊!十六减六还差不多!这是谁家的矮子?!”

  当兵的怒叫家长,我听见那声“矮子”火气腾地窜上。

  没有人可以叫我矮子!

  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个词!

  然而没等我发怒,远远瞧见的祁乡长遣人挡在我前边,怒塞三包银两后,又将大包行李压在我肩上,以物理途径压火。

  待所有人画完押,军队带着便这批新入伍的士兵离村。

  祁思远一步三回头,我也回首去望那座坟。

  恍惚间,我看见瞎子就站在山头上,这老东西嘴巴一张一合,让我“别回头,快滚”。

  于是我攥拳。

  松开。

  然后再没有回头。

  队伍方行了二里,祁思远就开始喊腿疼。

  “哎哟哟!真是活遭罪!还要走多远啊?”

  他找到领头的兵爷,从我背上的大包裹里抽出几个银元。

  那兵爷接过银元盘了盘,道:“从此地到漳州……约莫一百五十公里吧。”

  祁思远“啊”地尖叫:“难道我们要这样一直走着去,连马车都没有?”

  “不想走路倒也有办法,只是——”

  兵爷眯起眼,拖长了声,祁思远当即又从我背后一抽,自此获得了坐板车的贵宾待遇。

  待集体吃饭,这位娇滴滴的少爷又对锅里的“猪食”倍感嫌弃,从我背后抽出几片高贵的牛肉干。

  而到了夜间,他又拿出几叠衣物铺床,翌日也不将其带走,说是嫌脏。

  就这样,路途还未过半,算上贿赂云云,祁乡长托付给我的大包裹便已缩水成了小布囊。

  我减负,祁思远则小脸煞白:“怎的消耗得如此之快,接下来的日子……岂不是要我死!”

  他说得凄厉至极,搞得我真以为他要寻死。

  结果他只绝食了两日,便欢快地扒拉起“猪食”。

  “真香!”

  他发出赞赏,我亦端起破碗,将碗底残渣舔得干干净净,想着这当兵似乎也不赖。

  从前我有一顿没一顿,可现在一日三餐,大家排排坐,各吃各饭。也不知为何旁人都不愿入伍,视其为祸水猛兽。

  我的这番不解,在到达漳州后彻底明了。

  “人都死哪去了?!快他妈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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