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爷对我不信任……要……杀……便给我一个痛快……咳咳……”
商瑁脚下使的力气更大了。
“宋云，本王生平，最讨厌别人骗我。”
因为平日吟诗作对太多，连要挟别人时候的调调都掺着一股书生气。
第135章 朕认可的，始终只是你
“巧了……我也是……”
在他脚下的人——宋云不甘示弱。
东窗事发太突然，如今他已经是没了活路。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必了……”他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眼底闪过些许怀念以及快意。
“二王爷还记得之前跟小生夜夜笙歌的疯狂吗？你最近不是总是觉得下面痒痛？”
商瑁蹲下身子，用力捏起他的下颌，满眼嗜血的看着他，“是你？”
宋云淡漠一笑，并没有回答他。
商瑁怒极，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把宋云的下颌骨捏碎了。
宋云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笑容。
乌黑的毒血顺着他血迹斑斑的下颌蜿蜒而下，落在了地上，如同它的主人那般，瞬间没了生机。
“王爷，宫中来人了。”
侍卫恭敬来禀。
商瑁眼底的恍惚一闪而过，接过下属递过来的丝帕，冷哼一声，“处理好……”
随即恢复了往日与世无争又儒雅的形象。
……
御书房里，商彦把一叠写满了字的纸用力的甩在了商瑁面前的地板上。
“贪墨，刺杀；瑁儿，你胆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大了？”
商瑁慢悠悠的捡起了地上的纸张，毫无遗漏的一字一句看下去。
内容无非就是纵容下属在辖区贪污，大肆贪墨路过辖区的货物，遣人刺杀商玦，还安排了人截断了商玦的人回宫求助的路，与后妃勾结意欲谋害皇上，对商璃下毒使其差点致命……
商瑁眼神暗了暗，半晌才平静的抬头与商彦对视。
“父王，上面的事情里，只有对商璃下毒是真的。”
商彦冷哼一声。
“你倒是会避重就轻。”
事情那么多，偏偏就挑了个最小的事情来说。
商瑁毫不避讳的与他直视，眼底写满了无辜。
“父王若是不信，儿臣又何须多解释半句？”
商彦不看他，顿了一下再开口道。
“冷如霜，当真是你的人吗？”
商瑁当即心下一跳，脸上无辜神色更甚。
“父王明鉴，儿臣与冷小姐素未谋面，她又怎么会是儿臣的人？”
看到商彦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他又说了一句，“儿臣倒是听闻，五皇弟在赐婚之前对冷家堡大小姐关怀备至，每个季节在安京有好玩的物什都会遣人送一批前往冷家堡。”
“当真？”商彦眼底快速划过冷芒。
再想到那个女人有意无意在他耳边提起中秋意味着团圆，她也想早点融入安京的生活。
心下对商瑁的话信了几分。
如果如瑁儿所言，那个女人十有八九就是商璃的说客了。
说实话，他的心一直都倾向于商瑁那一边。
因此只要有一点理由可以站得住脚为他开脱，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把那个开脱的理由无限放大，直至商瑁安全为止。
商瑁把重新收好的纸笺双手奉上推送到了商彦面前。
“父王若是有心去查，还怕查不出真相吗？”
商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瑁儿，这次是父王糊涂了。”
很显然，商彦相信了他的话。
商瑁对上他的眼睛，笑得温和乖巧。
“儿臣心中早已知晓父王属意儿臣，儿臣已经赢了其他兄弟一大半，只要韬光养晦就可以了，又何须大费周章的设计他们？”
商彦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
“给商璃增加了几次药量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商璃的命就像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也只有在商瑁面前，商彦才会露出如此真实的一面。
商瑁语气凉薄。
“儿臣纯属看不上他那个长得跟她母妃有六七分相似的模样罢了，他的母妃虽然早逝，但是借了我母妃的光，还是享受了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他们母子下作，难道就不允许儿臣报复一下吗？”
商彦就像看着淘气的孩子，无奈的说道。
“你都二十多了，别做这种孩子气的事情，商璃自有商璃的去处，众多儿子中，朕认可的，始终只是你。”
“儿臣晓得。”商瑁从善如流的低下了头。
第136章 王爷可听说过慕容白？
想到那个当年为了救他，不顾安危，不惜牺牲名节，亲自用嘴吸出他后背剧毒的女子，商彦看商瑁的眼神愈发温柔怀念。
“让瑁儿心中不安，是父王的错。中秋晚宴朕已下旨勒令商璃进宫，你若是想整他便整吧。只要留他一口气即可。”
“多谢父王。”
看着商瑁眼底一闪而过的异彩，商彦笑得愈发慈爱。
……
天色漆黑一片，远处的公鸡打鸣是声若隐若现。
乱葬岗里，几个侍卫打扮的人举着火把，动作娴熟的拖着几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往尸堆里随意一扔，干净利落的离去了。
火光越走越远后，暗处才出来了两个从头到脚都被夜行衣包得严严实实的蒙面黑衣人。
两人随手捡起一根枯骨，在尸堆里检查了一番，确定了尸体的身份后，凝重的对视了一眼，同时离去。
天色还没亮，商璃就已经在书房里看着各处汇报回来的情报。
玄漠身上的夜行衣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来。
就匆忙跟商璃禀报。
“王爷，景王不知道在哪里得了一份内奸名单，我们的人都没了。宋云……也没了，还有一批不知道是谁的人，也被灭口了。”
商璃翻页的手一顿。
过了一会的才「嗯」了一声。
“名单是我让黄芪通过商玥的茶楼透露出去的。”
玄漠有点意外了，“为什么？”
王爷这样白白搭上了几个暗卫不说，还容易让二王爷怀疑到他自己的头上啊。
商璃取过火折子，把书案上的信笺一张一张放入香炉焚毁。
待到信笺完全被焚毁完了，他才淡声说道，“这几人定性不足，跟商瑁日久生情是迟早的事情，若是再被他说几句花言巧语哄骗一下，绝对会背弃旧主。”
上一世，可不就是以宋云为首的这几人因为跟商瑁生了感情而选择出卖了他么？
他到现在还忘不了当初那些荒唐的事情。
这一世，他不过就是物尽其用罢了。
商瑁喜欢寻求刺激，那他就让他刺激刺激。
日久生情？
爱看话本，男女思想单纯如白纸的玄漠满脸惊骇。
“王爷，您说的是哪种「情」？”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
商璃仿佛会读心术，一下子就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情」这个字，用好了，可是一柄杀人不见血的神兵利器，你觉得商瑁会放过这么好的武器吗？”
“可是……可是……”他们是男人啊。
玄漠硬是说不出那样的话。
男人跟男人，怎么干那档子的事？
商璃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没那么多可是不可是，管好自己，闲事莫理。”
“是……”
“玄清说你最近老是不见人影，去哪了？”
听到这个事，玄漠不免有点得意了。
“王爷，属下这次可是歪打正着，给王爷拉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哦？”商璃拧眉，直觉告诉他，玄漠这样，准没好事。
“王爷可听说过慕容白？”
商璃拿着书本的手紧了紧，语气依然毫无波澜，“没有，是你认识的新朋友吗？”
“属下也是才刚认识这人不久，据说才皇上把他在外地调入安京就是为了让他入主刑部做主审官。
之前因为一次路见不平，帮了他一把，没想到这人还是挺有义气的，上个月偶遇了属下，给属下留了一块玉佩，让属下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去他府上找他。”
「啪嗒」——
商璃的书掉到了地上。
“王爷，您怎么了？”
玄漠想要上前，被商璃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出去都是找他？”
商璃的神色越来越奇怪了。
莫非上一世，玄漠是自愿的？
“怎么可能。”玄漠连忙否决，“也就是找了几次，没有都找他。”
商璃点头，没再纠结这个事，只是吩咐道。
“休整两日，准备启程去南方协助玄衍。”
看来他之前的决定是对的。
玄漠一想到自己的任务，立马热血沸腾。
“属下已经收拾好行囊了，就等王爷一声令下了。”
商璃挑眉……
“有精力的话，今晚就启程？”
第137章 哪来那么大的脸？
“没问题，属下这就回去背上行囊出发。”
玄漠一想到可以为主子分忧解劳，心底就是压抑不住的雀跃。
他甚至觉得自从体内的化功散解了以后，功力比以前精进了不少，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玄漠离开后，商璃看着门口的方向，神色闪烁。
重生回来那么久，有些事情的走向似乎可以改变，比如商瑁，比如冷如霜。
但是有些走向似乎还是改变不了。比如，原来的殷姝还是死了。又比如，慕容白还是跟玄漠还是有了交集。
当年……商瑁说救父王的是他的母妃。那么，贤贵妃就是一个顶包的了？
这个事情，他必须要查清楚。
商瑁对他的恨意跟针对，仿佛从小就被灌输了固定的思维，不整死他不罢休。
既然母妃的真实身份是百毒谷谷主的女儿，那贤贵妃……
有没有可能也是百毒谷的人？
想到这里，商璃的后背升起了一股寒意。
万一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他跟燕江南所有的动作，很有可能被躲在百毒谷的内奸在监视着。
而他发现的那个人，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喽啰而已。
那外公……
他不敢再想下去，急忙唤来玄清帮他递信给燕江南，让他速度回去百毒谷。
……
宁国侯府，张芸娘一身上好的丝缎，满头珠翠，坐在主位上，得意的看着站在她面前，一身粗布衣裳，满脸憔悴的吴氏。
“不下堂就要有不下堂的觉悟，瞧你这模样，哪像来伺候人的？活像个讨债鬼。”
吴氏冷笑一声，“张芸娘，我劝你，凡事留一线。”
“哎呦，夫人发怒了，我好怕呀……”张芸娘娇声笑道，然后她走到吴氏耳边小声嗤笑道，“你该不会还想等着你那个奸夫来找你吧？”
吴氏双拳紧握，刘新池如今下落不明，对她来说就是好消息，她必须要忍，忍到刘新池来找她。
看到吴氏的沉默，张芸娘的笑意更深了。
柳氏的拐杖声越来越近，张芸娘连忙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口相迎。
“老祖宗……”
柳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再凉薄的看了吴氏一眼，才冷哼一声，施施然的任由何嬷嬷扶着她坐在主位上。
落座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让你们想对策要挟那个丫头，都想出来了没？”
想到主子的交代，张芸娘连忙上前献媚笑道，“老祖宗，大小姐如今已经是宸王妃了，还哪里轮得到咱们要挟哟。”
柳氏睨了她一眼。
“不会说话就闭嘴。宸王妃又怎么样？没有我宁国侯府养她育她，她能有这种嫁入宸王府的福分吗？”
张芸娘一噎，原想自己已经是一个脸皮厚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比她更不要脸的。
殷姝这些年在宁国侯府过的什么日子，难道这个老东西心里没点数吗？
眼看张芸娘还是一个不靠谱的，柳氏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吴氏。
“你说……”
吴氏低眉顺目，与之前的雍容华贵判若两人。
“妾身以为，只要卫姐姐一日还在我宁国侯府族谱上的主母位置，那个丫头，一天都还是我们宁国侯府的女儿。”
柳氏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再不满的对张芸娘说道，“看清楚了没？当家主母跟上不得门面的东西，还是有差别的。”
“老祖宗说的是，芸儿自会更加努力的向夫人学习。”
张芸娘脸上笑嘻嘻，心里直骂娘。
“嗯。”柳氏甚是勉强的点了点头，“那你去安排一下，无论如何都要让那个丫头回府一趟。”
张芸娘满头问号，“老祖宗您这次不打算亲自去宸王府了吗？”
该不是想让我去请吧？
回想起在宸王府闹的笑话，柳氏不满的冷哼一声，“作为晚辈，哪有需要长辈亲自上门去请的道理，那个冒牌的贱丫头，哪来那么大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