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白怀里的小人正「虚弱」的躺着,陆欢宜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周初白的手。
她咬牙小声的道,“你要是敢放手,我就把你没钱吃饭的事说的满京城人尽皆知。”
这是在威胁他?
周初白眯着眼睛,看了下周围的人群。
“是吗?要不先试试跌到地上的滋味?”
周初白用着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陆欢宜觉得他真能干出来,她另一只手死死的揪着他的衣领,把他的身子拉近她。
两个人的距离的只有几厘米,四目相对。
少女的肤色白皙,眼眶湿润着正深深看着他。
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他定了下心神。
终究还是没有撒手把她丢到地上。
常子晴看着那耳鬓厮语的陆欢宜跟周初白最终还是被气的昏了过去。
陆云也顾不上什么了,虽然常子晴的爹就是一个三品官,可今日是她邀约她出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肯定逃脱不了干系,当下赶紧叫人把她送回常府。
这场闹剧就这样以常子晴被气昏迷告终。
“粉儿快扶我起来,腰……腰腰僵了。”
陆欢宜表情痛苦的扶着腰冲粉儿招手。
粉儿飞快的上前,就见周初白扶着她的背,将她稳当的放在地上,扶着她站稳。
“王爷,大夫来了。”
宁七净拨开人群,身后还带了一个大夫。
“先看伤。”周初白吩咐大夫先给陆欢宜看。
陆欢宜把粉儿推出去道,“先给我的丫鬟看,我的伤不要紧。”
大夫也不耽误,看了一下确实是粉儿的伤比较紧急,就先去处理她的了。
“陆姑娘,不怕留疤吗?”
宫女搀扶着凤宁过来,凤宁一双眼睛满是好奇的问她。
陆欢宜看了下自己手里的伤口,其实她真的没发现,一开始疼的时候只当是因为打她们打疼了,没想会擦破皮了。
在这个朝代,女子身上就得干净无暇,白皙粉嫩,谁家姑娘身上有个疤不哭的死去活来的。
陆欢宜扬起手心炫耀道,“没事呀,这是我胜利的记号。”
周初白却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还记号?见过拿伤口当记号的?”
“有!战士啊。”
周初白认真看着她的脸,一张小脸煞白,但是脸上的笑容明媚耀人。
“你也是战士,受了伤的时候看着身上的疤痕,既然去不掉,那就当是荣耀了,肯定也是这么想过的对吧?”
陆欢宜见他就那么盯着她不说话,她解释道。
周初白拉过她的手,从大夫的药箱里拿了一瓶写着消炎止疼的药给她抹着,“说的好像你当过兵似的。”
“说不定我真的当过呢。”陆欢宜小声的嘀咕着。
周初白听到了只当她是嘴里不饶人,不肯在嘴上功夫输给他。
他没有再搭话,抹完粉末之后就是缠白布,他往药箱看了一下没看到,抬眼望去就看到白布带在大夫脚边,他想起身去拿。
凤宁眼尖,看到了他要拿什么,她将他要起身的身子按下去道,“王叔!我去。”
凤宁殷勤的小碎步跑去拿,身后跟着两个宫女也在小跑着。
“公主,你慢点,奴婢去拿就好了。”
宫女连忙上去搀扶,生怕她摔了磕了。
这可是皇上的独苗,万一真在宫外摔了,他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皇上跟贵妃砍的。
“不用,我自己来。”凤宁说什么都不让宫女代劳。
拿了白布带后又小碎步跑了回来。
“呐……”
她将白布带拿给周初白的时候踮起脚尖,眼睛看了一下她们的手,两人手还紧紧的牵着呢。
她圆呼呼的肉脸瞬间就笑了,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
她是不是要有王婶了呀。
周初白在给她缠布带的时候动作轻柔细微,陆欢宜其实没觉得很疼,但是架不住对方觉得你疼呀。
阳光下的他正垂着眸,给她包扎着伤口,陆欢宜闲来无事端详起他的睫毛,细长也不密不疏,垂下的睫毛那双认真的眸子格外的深邃宁静。
周初白包扎完一抬头就看到陆欢宜在盯着他发呆。
他手在她面前挥了几下,陆欢宜立马移开视线,尴尬的咳了两声。
周初白听着她的咳嗽声,他看了一眼她的衣服,还有那煞白的小脸,他默了半晌,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着。
“我……”
其实陆欢宜想说她不冷,可是看着周围这么多人,大庭广众的驳了他的面子也不好,再怎么说人家刚才都帮过她。
凤宁干脆在她们身边坐了下来,她托着下巴,一双眼睛充满兴趣的看着她们。
陆欢宜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她摸了下自己的脸,“公主我脸上有东西吗?”
凤宁笑着摇头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陆欢宜呵呵了两句,干脆撇开头去转移视线。
但是凤宁的目光真的太热忱了,跟周初白当日在宫宴一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标,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陆欢宜。
陆欢宜实在是没辙了,她脚轻轻地踢了一下周初白。
第五十八章 脸红了
周初白疑惑的侧头看向她,陆欢宜斜着眼睛在他使眼色。
——你家侄女老盯着我;
——盯你又不会少块肉;
周初白漠不关心的看了她一眼。
陆欢宜眼瞅着一脚就要踢过去,周初白给了她一个少安毋躁的手势。
凤宁真是越看越觉得她们之间不简单,这心里的八卦之心熊熊烧起呀!
周初白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凤宁他跟七净招了招手道,“送公主回宫。”
凤宁蹭的站起,小身体躲到陆欢宜身后面,“我不走!”
陆欢宜没明白这孩子粘着她干嘛,难不成她身上是散发着浓浓的母性吸引力吗。
周初白看着她道,“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我不!王婶你帮帮我,我还不想回去。”
陆欢宜刚进口的茶水还没喝下去,被她这句王婶呛了个正着。
“咳咳咳……咳咳咳……”
她用力的拍着胸口不停的咳嗽。
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一口下去才觉得好多了。
她真是没被常子晴她们算计死,倒是差点被凤宁公主给吓死。
什么王婶,她难道看起来跟周初白很和睦吗?
不!一点都不!
周初白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茶杯在她手里,他随手拿起茶壶给陆欢宜的空杯满上,然后将茶杯轻轻的推到陆欢宜面前。”凤宁,莫要乱喊人。”
“我没有瞎说,上次祖母都说了,你们两个看对眼了。”凤宁还是缩在陆欢宜身后面不敢出来。
周初白推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祖母年纪大,眼神不好,你眼神也不好吗?”
他搁下茶壶,冲凤宁招了招手。
陆欢宜顺手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满上的茶杯,抿了两口,嗯……味道还不错。
边喝边听着他们叔侄俩说话。
“听话,回去吧,还有以后见到陆姑娘不能再叫王婶了,陆姑娘尚未出阁,同你一样都是闺阁女子,闺誉的重要性想必你母妃肯定也同你讲过。”
他语气虽平淡但话里话外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凤宁只得垂头静静的听着,一只脚在地上蹭呀蹭呀,满脸的不情愿。
上马车之后准备行走的时候,凤宁撩起帘子调皮的笑着道,“王叔再见,王婶再见。”
陆欢宜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冲她挥挥手。
周初白目送凤宁的马车远去,侧手又熟练的端起茶壶开始倒茶。
热茶倒到杯中的时候,蒸汽向上冒,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空中,但飘香的茶味却留在了杯中。
粉儿处理好伤口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凤宁公主那句王婶。
她站在她身后,声音小声的问着,“姑娘,晋王妃是谁呀,我怎么没看见。”
陆欢宜听完眼光立马投向周初白,见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才端起面前的茶杯借着茶杯的遮挡,脸绯红的道,“你听错了,没有王妃。”
然后将热茶一饮而尽,瞬间身体舒坦多了,浑身都暖暖的。
周初白看着她的小动作,他那深邃的眼眸垂下,眼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丝涟漪。
闹剧的主角都已经走了,人群也早就散的差不多了,今日的事情也不过是众多事件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这可是京城,每日街上都会上演着吵闹,众人都习惯了。
但是这件事还是传开了,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由于主角实在是独特了,三女一男,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陆欢宜就拥有了一个蛇蝎美人的称号。
而周初白这个男主角,落了个英雄救美的称呼,只不过救的是个蛇蝎美人而已,另外两位主角一时间博得了很多人的同情。
陆欢宜回府之后,府里却是一如往常一样一片安静,陆欢宜好奇,难道她的好妹妹 没将这事告状告到老太太那去?
那她刚刚花了两分钟想的借口就这么没用了,真是遗憾,那就下次吧。
傍晚黄昏渐落,夜色在悄悄上来,陆欢宜换了身衣裳来到竹苑的时候,景王手拿着账本离的老远,眼睛眯起正认真的看着。
“我的守财迷老头,你又在看账呢?”
陆欢宜笑着跨步走了进来。
景王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原本严肃的脸色立马变得轻松,他道。
“我是守财迷,那你就是小守财迷。”
说着手指头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陆欢宜摸着鼻子嘻嘻笑着。
“爹爹,前几日我打了云妹妹的事你会不会怪我呀?”
“我是那种人吗,谁让我闺女受了委屈那就是谁的错。”
景王说的一板一眼的,那架势看着好像要去跟人干架似的。
陆欢宜嘻嘻了两声,继续道,“那个……父亲,我今日又闯祸了,我又把她给打了。”
景王明显愣住了,默在原地,好半晌他才问。
“她又惹你了?你又抽了她几鞭子?”
陆欢宜拨浪鼓似的摇着头,景王刚松了口气,就听见粉儿道。
“是扇两下巴掌,又踢了她一下。”
陆欢宜睨了粉儿一眼,她还想委婉一点坦白的呀!她可不想她老爹觉得她就是一个只会打人的小棉袄呀。
景王听完又呆在原地,他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暴力的。
看着她有意无意藏在后面的手,他将她的手拉出来,就看到陆欢宜的手上缠了布带。
“这是怎么回事?又是云姐儿弄的?”
“不是,她哪有那心计啊。”
陆欢宜就将在茶楼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当然还是美化了自己暴力的那部分的。
景王听完后,一掌拍在桌面上,桌上的纸张随风飘落在满院子。
“岂有此理,一个三品的官员的子女竟然欺负到我景王府来,这些年我是太安静了以至于他们都觉得我好惹了吗!”
笑话,别看景王现在一副文弱的模样,想当年他也是救过驾的,当时刺客进宫刺杀,而那时候刚好景王就在殿里,不过是顺手救了皇帝。
“父亲,你别气,女儿没吃亏,我这伤其实一点都不重,都是周初白瞎包扎的,给我捆的这么厚厚一层。
而且我都把她们两个打哭了,所以明日可能……谣言会说的比较夸张,父亲你可一定不要相信。”
景王眉头紧拧着,疑声问道。
“周初白?你跟晋王都这么熟了?”
熟到都可以叫名字了,这得是什么样的交情。
第五十九章 魅力无限
陆欢宜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居然在这,她斟酌了一会儿道。
“没有的事,这不是私底下喊的嘛,父亲想想看,你堂堂景王,虽然大家面上称您一句王爷,那人家私底下说起的时候肯定也是喊名字的。”
景王未置可否,想想也是,就那个王尚书,上次他还在背后偷听到,他说他陆景英炫富呢。
话一被打岔,景王的气就消了许多,他看着陆欢宜的手,叹了口气。
“宜姐儿,委屈了你这些年。”
刚回京没多久就三天两头的碰上这种事,搁谁谁心里舒坦,更何况是她这种不争不抢的性格。
景王走到竹林下,看着青油的竹叶尖,他手指来回摩挲着。
陆欢宜望着他的背影,昔日里挺拔的身姿被夕阳余晖照的格外修长,可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的孤独。
她望着地面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扎到一样,话都堵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她才是那个不省心的吧。
“宜姐儿,这个事你不用担心,为父会替你解决的,你要知道,你除了我还有个哥哥。”
他转身摘了竹叶放到她手心,陆欢宜摊开来看,竹叶从大到小刚好是三片。
“有些事我也很少过问,我知道你是个喜欢自由的孩子,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进宫的,我也不会再容许你二婶对你下手了,再有下次,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他的眼底流露出温暖的光芒,嘴里说着最横的话,语气却又是那样的温柔。
陆欢宜心里有些酸楚,这些年她一直不跟唐氏母女计较,就是因为他夹在中间难堪。
她活了两辈子才收获的亲情并不想毁在家宅不宁上面。
所以哪怕唐氏都对她下毒了,她也只是给了她们小小的教训而已,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嘛。
进宫的事陆欢宜还想着该怎么解释她是如何得知的,可是他却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