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景润哥哥
柳家村。
南黎川打马走到村口河塘边上,看到水面安静的样子,心跟着沉入了谷底。
难道他来晚了吗?齐管家不是说最远的柳家村吗?他没有听错,齐管家说的是柳家村。
“哎,你们听说了吗,五里地之外金家村子一早上有人沉塘,好多人都去看了,听说是王府里的丫鬟。”
“真的吗?”
“当然了,那丫鬟老惨了,脸都被人划花了,连个好面目都看不到。”
“啧啧啧……肯定是爬床不成,又勾搭了下人,才会被主家划花了脸沉塘的……”
南黎川听着芦苇芦苇丛里传来的说话声,紧握着皮鞭朝着马屁股上抽了一下。
坐在芦苇丛里洗衣服的两位妇人听到身后的马蹄声紧忙站起来朝着身后看了看,哪里还有马的影子。
金家村,为什么变成了金家村,是谁?
陈婉君,还是他的母妃。
南黎川打马策奔,心里越发的愤恨,他的王府都要成为别人的王府了。
钟离跟在南黎川身后也是一脸的疑惑。
齐管家说的确实柳家村,为何现在到了金家村。
还有刚刚那两人说的话,七姑娘的脸都划花了,怎么可能?明明就右侧脸上有一道疤痕,怎么会没有好面目。
想太多了也没有用,现在只有看到人才能查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驾——”
南黎川跟着钟离到达金家村的时候,河岸边狼藉一片。
到处都是烂菜叶子,臭鸡蛋,还有被人踩踏过的河草与野蒿,很明显刚才这河岸上来过很多人。
南黎川从马上跳下来,看着脏乱不堪的平静的河面踉踉跄跄的软趴倒了地上。
“王爷,小心!”
“钟离,她还没有沉塘对不对,她还活着对不对?”
钟离看着自家王爷自责颓废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只是看着远处的水面抿唇不语。
七姑娘是个好的,为人亲和友善,对待比自己等级低的丫鬟也视如姐妹,闲暇时间还会给他们做一些好吃的东西。
王府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把她当下人,都以为日后七姑娘会成为他们的半主子,没想到最后会落这么个下场。
“王爷,回去吧,宫里来人传旨了。”钟离遣退传话的暗卫道。
“宫里来人干什么?人都死了,他们还想干什么?我不回去,我要陪着丫头,要不然天黑她会害怕的,对,她会害怕的,我要陪着她。”南黎川喃喃自语,起身跌跌撞撞的向着河中央塘冲了过去。
“七五,丫头,我来了,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不要害怕,我马上过来陪你,不对,她没在河里,她说过的,她死了就会回家,就能找她嘴里说的爸爸妈妈,还会在天上飞,还会当空姐。不,我不要你走,无恙,无恙,姜无恙,你回来……”
就在这时,一股湍急的河流从上游而下,冲断了周围的堤坝。
“王爷!”钟离看到自家王爷还在发疯的不停寻找,终是没有办法,腾空而起朝着南黎川后脖劲儿给了一手刀。
转眼之间到了冬天,河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南黎川站在金家村的河边,任由脚下的寒气浸体,光着脚一步步走到河面上趴倒在冰面上。
“丫头,天冷了,昨天又下雪了,真的很美,景润哥哥陪你看雪好不好。”
景润是南黎川的字,私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南黎川总会逗七五叫他一声景润哥哥。
细数下来也超不过十根手指头,因为她的丫头会害羞,会脸红,甚至还会说他幼稚。
只有被他纠缠到实在没办法才会诺诺的喊一声「景润哥哥」。
第17章 朕也是一个父亲
皇宫
南盛帝站在窗外看着飘落的雪花,重重的叹了口气。
“福全啊,朕跟着娴妃是不是做错了?”
太监总管福全上前伸手扶住了南盛帝:“皇上,睿王终会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南盛帝苦笑:“那又怎么样,这孩子的心终是伤透了。”
福全闭嘴不语,心道:可不是伤透了吗,自打那丫鬟沉塘之后,睿王变的不仅不爱说话,也不跟身边的人来往,除了早朝进宫来大殿站上一站,基本不进宫,别说皇上召见了,就连娴妃娘娘这个亲娘他都不看一眼。”
“这大冷的天儿,眼看三九了,这孩子又在冰河上躺了半天,这是存了心思要寻死啊!”南盛帝痛心的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自言自语道。
都说皇家无情,可下了龙椅,脱了龙袍,他还是一个父亲,看到儿子如今变成这般模样,终是会心疼。
“皇上,听说前几日,藩国使臣献上一件狼皮斗篷,不仅漂亮而且还十分的保暖……”
“差人送到睿亲王府,朕允许他这几日不用早朝,等什么时候身子养好了再上朝。”
福全公公:“喳!奴才这就差人去办。”
静娴殿;
娴妃娘娘知道自己的儿子躺在冰河上做了病,气的恨不得把七五从地狱抓出来碎尸万段。
“这小贱人都死了,他还放不下心,昨儿个又去躺什么冰河套子,现在好了,病的起都起不来了,他这不是作践自己,而是存了心做给我看,跟我怄气。”
苏嬷嬷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心有千万语,但也只知道那些话不能说出口。
造成现在这个局面,还不都是这当娘的把儿子给逼得。
早知道现在,当初何必做下那些不留余地的腌臜事。
“哎!罢了罢了,都怨我,当初要听你的话,留下她做个侍妾,景润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苏嬷嬷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后悔了,一切都晚了。
当日钟离把睿王从金家村扛回来的后,睿王可是昏迷了半月的。
如今人能把命抢回来,娘娘你就烧高香吧!
“苏嬷嬷,本宫记得你跟那丫头有些熟识,要不然就帮着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跟那丫鬟相仿的,买回来送进府里。”
“娘娘这是要殿下睹物寄思?”苏嬷嬷问。
娴妃娘娘叹气:“本宫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吗?”
“可是娘娘,你有没有考虑过太傅府,考虑过睿王妃?”
听苏嬷嬷这么一说,娴妃又犯了难:当初这么对付一个小丫鬟,还不是做给太傅府看,事情才过去不到三个月,要是在送人的话。
“娘娘,睿王妃现如今还怀有身孕呢。”苏嬷嬷提醒道。
“是啊,陈婉君现如今怀有身孕,要是能顺利的诞下世子,为皇家生下第一位嫡亲皇长孙的话,太子的位子就非景润莫属了。”
苏嬷嬷不语,但表情告诉自家主子,她很赞同主子刚刚说的话。
“罢了罢了,你去库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补品,亲自送到王府去,顺便看看他还有睿王妃!”
“娘娘仔细着自己的身子,老奴这就去库房看看。”
苏嬷嬷下去之后,娴妃抹着自己是手,陷入了沉思。
两个时辰之后,苏嬷嬷急匆匆的回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南盛帝。
娴妃一看南盛帝来了,赶紧起身迎接:“妾身恭迎皇上。”
南盛帝看都没看娴妃一眼,侧身进了屋子里。
第18章 她错了吗
娴妃看看苏嬷嬷又瞧了瞧福公公,想要知道皇上为何这么恼怒不悦。
苏嬷嬷摇摇头,表示不知,福全公公则叹了口气,示意娴妃一会儿进去说话悠着点。
“皇上,今儿个怎么想起到妾身这儿来了?”娴妃笑着说到,同时命人上了一杯参茶。
结果南盛帝不但不逞情,直接拿着丫鬟刚刚端上的参茶扔到了娴妃的身上。
滚烫的茶水洒在娴妃的手上,手背瞬间变得通红。
娴妃看南盛帝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也顾不上手疼,直接跪拜在地上。
“皇上恕罪,不知道妾身到底做了何事会让皇上这么大动肝火,生妾身的气?”
南盛帝大怒:“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景润会拒绝苏嬷嬷跟本王送的东西入睿亲王府?你可知道不接赏赐是何罪?”
娴妃听后,脸色一白跌坐在地上,皇家赏赐不接,那就等同抗旨,看不起皇上,犯得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娴妃啊,你老实跟朕说,陷害那丫头私通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南盛帝无力的问到。
“回,回皇上,妾身这么做也是为了景润好,难道我这当娘的还能害自己孩子不成?”
“说的好,你这当娘的不会害自己的儿子,倒是把自己的儿子逼的去寻死,这该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让咱们的亲儿子以死抵触咱们二人。”
娴妃泪流满面:她错了吗?
每一位活在深宫后院的女人,哪个不是费劲心思,用尽各种办法取得龙心大悦,得到皇上宠幸,怀上龙子,盼的一朝儿子得势坐上高位,保全娘家族人一生平安荣华。
“娴妃啊,那个位子就那么好吗?朕一开始有多希望老三坐上那个位子,现在就有多后悔听了你的话把陈家那丫头赐给他。”南盛帝后悔的喃喃自语道。
娴妃嘴角一哆嗦,张嘴想要问问南黎川现在的近况,却发现像是有什么掐着自己的脖劲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南胜帝嫌弃的看了一眼娴妃:“苏嬷嬷,扶你家主子休息,另外传本王口谕,娴妃最近身体不适,谢绝外人出入走动。”
“皇上,皇上,你不能这么对妾身,不能啊皇上?”娴妃哭喊到。
皇上这么做显然是要囚禁她在这静娴殿。
“苏嬷嬷,苏嬷嬷,快帮本宫劝劝皇上,快啊苏嬷嬷……”
走到门口的南胜帝听到娴妃的哭喊声,突然停下来道:“娴妃,景润是生在皇家,要是生在平常人家,他这么做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娴妃低泣不语。
“要是在平常人家,那就是儿子要跟爹娘断绝关系!”南盛帝大怒:“还有,你要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出家,你就给朕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静娴宫,一步也别出去。”
出家?
娴妃惊的也顾不上哭了,连忙问苏嬷嬷:“苏嬷嬷,刚刚皇上说什么,他说景润要出家?”
苏嬷嬷红着眼阔微微点了点头:“今日殿下派钟离去南山寺找了摒尘大师,所以皇上才会这么生气。”
娴妃听后脑袋一空,晕了过去。
时间飞逝,转眼三年过去了。
南黎川一改之前温尔儒雅的样子,成了朝堂上沉默寡言的活阎王。
说话从不超过半句,做事更是心狠手辣。
后院除了陈婉君这个正妃当摆设,便再没有其他女人。
三年来也有不少人冒死往他府里送人,可是全被他拔光衣服扔到了大街上。
娴妃三年来也一直被禁足在静娴殿,南黎川也没有去看过她一眼,就连陈婉君诞下郡主,皇上也没有让娴妃这位皇奶奶出来探望孙女。
第19章 祭日
这一天又是七五沉塘的祭日。
南黎川没有早朝,那些心里有怨言的大臣想要参他一本,却也只是有心无胆,不敢张嘴。
谁都记得当年周丞相、大理寺卿孙尧的最后下场有多惨。
周丞相整个丞相府一夜间被抄家,大理寺卿孙尧则是株连九族。
南黎川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心怀不轨的大臣们,想要跟他南黎川作对,你就要想想后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皇上看着殿前原本是南黎川站的位置,现在空着无人,心情就如同那空位一样,空落落的。
这孩子八成又去看那丫头了。
金家村河塘。
“丫头,景润哥哥不知道什么是牛排,也不知道什么是烧烤,还有你说的海鲜,火锅,所以就自作主张,按照自己的想法烧了一些肉,炖了一锅牛肉汤,煎了一条鱼,你先凑合吃吧,景润哥哥尝了,很好吃的,你也尝尝……”
南黎川说着说着,那只拿着筷子夹菜的手就哆嗦起来,紧跟着眼阔也红了。
身后的钟离看到自家主子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
这三年来,主子唯独来了金家村河塘才会说这么多的话,平时有时候半个月还不说一个字。
钟离叹气:也不知道主子说了这么多,七姑娘能不能听的到。
大胜国边界一山上。
一粉团子背着小竹筐吭哧吭哧的向着山上走去。
“娘亲,钱钱有些累了,歇一歇再走好不好?”小粉团子委屈的撅着小嘴巴,样子实在的讨人喜。
这时前面跑过来一个小男孩儿走到粉团子跟蹲了下来。
“钱钱不气,哥哥背你!”小男孩说着拿起小女孩的竹筐连同小女孩一起背了起来,向山上走去。
“哥哥,亲娘又丢下咱们俩不管不顾,哼,钱钱气!”
小男孩儿不语,只是默默笑了笑,背着分粉团子迈着小短腿向山上走。
半个时辰之后。
两个小人走到一别墅门前累的跌坐下来。
说是别墅,那是因为眼前的房子跟这朝代的任何房子都不一样。
院墙是实木做的半人高篱笆栅栏,上面爬满了鲜花,正前左侧按了实木大门。
门口用石板铺的宽道,两旁到处可见五颜六色的鲜花。
院里有一排高高的青砖房靠着山跟而起,屋顶是平的,连起来像个长长的楼天平台。
正位有两间木瓦房,其中一间是落地开放式厨房,四周卷着一圈竹帘。
还有一间是会客亭,也是开放式的,瓦棚下面有木质的榻榻米,餐桌,沙发等等会客的东西。
瓦棚四周还有绿植从上垂钓而下,远远看上去像是一面绿色的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