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洋铭就这么，被掌柜的拉到楼上雅间里。心里很是得意，陌玄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这厢小二已经端来了上好的云雾茶，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王公子，来喝茶，这是明前的云雾茶。整个京中也没有多少。您尝尝味道如何？”掌柜的亲自把茶端给王洋铭。
这前后的待遇，差别可有点大。
王洋铭是个喝酒不喝茶之人。只得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细细品尝了一口。
“好茶！掌柜的，实话说了。我是真不懂茶，不过暮山喜欢喝茶。”王洋铭也不愿装自己爱茶。
“不知这暮山是何许人也？”掌柜的瞧着这小子，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也便开口问道。
哪里知道王洋铭有个好处，就是嘴巴紧实得很。
不想说的话，一字也别想听去。
“暮山他是个长相奇特，容貌受损，不能见人的人。所以一切事情，都由我来决定。你有什么跟我谈就可以了。”王洋铭叹息道。
仿佛暮山的长相，真的不便出现在世人面前。
掌柜的知道，世间很多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也便没有多问了。
掌柜的伸出一只手，诚心的说道，“这幅画，我出五千两银子。怎么样？”
掌柜的原本不需要出这么多银子。可楼下那些人他也是知道了，只怕少了卖给别人去。
再说了，也是起一个结交之意。以后暮山的画作，也可以都放在文斋书店寄卖。
王洋铭心里大吃一惊，好友随便一幅画就值五千两银子。可真会赚钱啊，难怪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心里激动万分的王洋铭，故作为难的样子。“掌柜的这价格出的太低了吧？我怎么好跟暮山交代呢？”
“王公子，我也是起了结交之心，才出这个价格的。暮山的画虽好，可也是新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慧眼识珍珠的。即使以后要卖高价，也少不得我们当中周旋操作一番。”
掌柜的一番肺腑之言，让王洋铭细细品味。
王洋铭略微思索片刻，便豪气的说道，“也罢，就按照掌柜的价格来。以后有新的画作，我还是送到这里。不知你们这里话本子收不收？”
王洋铭想到凌陌玄托他问的话本子，干脆也一并在文斋书店问了。
文斋书店卖得话本子并不多，这都是其他书店买的。
不过既然有结交之心，自然也不会拒绝。
便开口说道，“原是不收的，既然王公子开口了，还请把话本子拿过来。具体的银钱按照内容来商定。”
“也好。过几日我便把话本子拿过来。”王洋铭不甚在意的说道。
话本子多的是书店收，也是没关系的。
当下二人便银货两讫，一个收了银票，一个收了画作。
王洋铭把银票塞到自己的荷包里，摆摆手便下楼了。
楼下小二递给王洋铭一个小罐子，哈着腰说道，“王公子，掌柜的听闻暮山老先生爱喝茶，故命小的装了一罐茶叶，给他老人家品鉴一二。”
王洋铭忍住心里的笑意，故作矜持的说道，“这多不好意思，不过暮山那老头还真是喜欢喝茶。”
“即是喜欢，就请转交给他吧。还能心情愉悦，创作更好的画作。”
“那我就收了吧。”王洋铭随手拿了一角，约摸五钱的碎银子递给小二。
小二眉开眼笑的说道，“谢谢王公子赏赐。”
凌陌玄还没走到清风院，就被凌老爷子的小厮凌方叫住了。
凌方是三代家奴，他的祖父一生忠心耿耿，被国公爷赐以家姓。
“二少爷，老爷子让您去他书房一趟。”凌方从后面喊住凌陌玄。
凌陌玄顿住了脚步，吩咐欧晓阳两个，“你们先把东西，拿给二少夫人收起来。我晚点回来。”
“是，二少爷。”欧晓阳和平安手里有东西，不便向凌方施礼，便点头当做施礼。
“走吧。”凌陌玄回凌方一句，率先朝前面走去。
凌国公和凌安江正在书房里。
下午西城门口发生的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的。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这等闲话传的特别快。
有说凌国公府，不得宠的公子遭遇刁难，家中的悍妇霸道护夫的。
也有说凌府的人得罪了人，才遭到刁难的，不然一个西城门的副指挥，怎么敢和凌府相抗？
凌国公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空有名头的闲差。只凌安江在工部任工部左侍郎。
嫡次子凌安湖在大理寺，只是一个从七品的虚职，没有什么用处。
凌安河好一点，不过一个翰林院从五品的官职。
老爷子有点后悔为了家庭安定，故意打压了三子凌安河。不然以他的能力到现在，正二品或者从一品官职也是没跑的。
凌老爷子深深有种无力感，可别得罪亲王三公这些人。
凌安江瞧着父亲的模样，就知道他又想起三弟的事情。
可自己和母亲又怎么容忍，三弟爬到自己头上呢。
以后别人说起都是凌府的庶子，比起嫡子还要高强几分。
“父亲，还是要教导陌玄，为人处事要低调。平日里在府上，有什么小心思也就算了。这会不能把国公府推到风口浪尖上。”
凌国公嗯了一声。叹口气说道，“要是你祖父在的那会，还怕谁呢？”
凌国公的位置是承袭而来，先皇荣恩体贴老国公，为大周戎马一生，特地让他儿子不用降爵承袭。
凌陌玄过来的时候，凌国公还在回忆，当年国公府风光无人能及的时候。
“祖父，陌玄给祖父问安。给大伯父问安。”凌陌玄施礼道。
凌安江一脸的笑容，只是笑意显得刻意了点，“陌玄坐下吧，去了城郊也是累了。”
凌陌玄知道大伯父话中有话，在说他惹是生非。
“今天是怎么回事？西城门的副指挥，怎么突然针对你了？是不是你媳妇惹祸了？”凌国公一脸慈祥的看着凌陌玄。
这孩子如果好好培养，是不是也能像安河一样有出息呢。
想到这里，凌国公的眼神，又温暖了几分。
“回祖父。事情是这样的，孙儿和苏姝去城郊的庄子上去巡视。期间有一伙人说他们府上的小厮，偷盗了主子的玩意逃走了。
要前来搜查庄子，我又岂能容他无凭无据的搜查。
说了出去。以后岂不是所有人都能踩我国公府一脚，我是无所谓。可国公府是太爷爷手上传下来的，这风骨不能丢，谁也践踏不得。”
凌陌玄早已摸透祖父的性子，自是知道话要怎么说，如此慷慨激昂的说一番，凌国公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父亲如果还在世，岂容子孙遭受这等侮辱。
“是谁的庄子？你也应该先报上我们的名号，再回来跟长辈商量的。”凌安江瞧父亲又被凌陌玄带偏了，赶忙开口道。
“大伯父，这种时候又岂能，容我回来找长辈定夺？是王少保府的旁室，他们知道是国公府的庄子，却还依然闯进去，摆明了就是不给国公府脸面的。”
凌陌玄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放肆，区区一个少保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你以后万不可这么冲动了，别冲撞了不能得罪之人。”
凌国公听到不是亲王三公，已经松了一口气。
心里也是恼火王家的人，不给自己府上面子。
回头定要找王少保这个老匹夫，理论一番。
对凌陌玄未免也和颜悦色起来，问了一下他近来的功课如何？
“回祖父，功课还是听得懂。在国子监里也能排名三十名左右。”
凌国公心里叹息道，终究是不如安河的，当时父亲就说，好好栽培安河，国公府可以走的更长远。
凌安江心里可开心了，在国子监三十左右。整个大周多少学子，明年春闱顶多也就同进士而已。
不值得多虑了。
第30章 宴席帖子
凌陌玄没有错过大伯父眼里的喜色。
眸色暗了下来，父亲当年就是被打压的吧，一身襟袍未曾开。
对祖父脸上的遗憾不以为意，自己耳根软，一心只要虚无的脸面，让有能力的儿子，最后落得在翰林院与书为伴。
凌国公勉励了他几句，叮嘱凌陌玄好好学习，以后操作一番外放也不错。
又让长随拿了一方砚台，和二十两纹银给凌陌玄。鼓励他以后用功读书。
凌陌玄接过来银子和砚台，跟祖父道谢后离开。
“哎。”凌国公叹了一口气，他是知道这个孙子和他不亲。
国公府这么大的家业，又岂能一碗水端平，自然是要辅助嫡系子孙发扬光大的。
可这嫡长孙得要想个办法，捐个官才行，不能这么荒废下去。
便又和凌安江商量起来。
凌陌玄抱着祖父给自己的这些，想到他说的那些话。还有大伯父对自己的提防。
心里难免的觉得凉薄。
又想起苏姝一脸自豪的要养着自己，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打算，心里被一股暖流塞满了。
暗暗握紧了拳头，凌陌玄告诉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能辜负了姝儿。
凌陌玄回到院子里的时候。
只听到屋子里一片笑声。
“姝儿。”一会不见，竟如隔三秋。正是心境造就人。
“二哥，嫂子接到帖子。皇后娘娘在宫中举办赏花会，邀请正三品以上官员，府中的小姐夫人去呢。还特地让大将军夫人，把嫂子也带进宫里。”
凌烟儿也在陪苏姝聊天，苏大将军府里，送来了帖子的时候，刚好她也在这里。
正说着要怎么去搭配衣服头面呢。
“什么时候去？”凌陌玄笑着看向苏姝问道。
“后天去。听平安说，祖父叫了你过去。”苏姝能看出凌陌玄的脸色，不是特别的好。
陌玄坐在苏姝的身边，把手里的砚台和二十两银子放在旁边的几上。
“祖父给的？”
“嗯，勉励我多读书，少惹事罢了。”凌陌玄嘲弄的说道。
凌烟儿见哥哥面色不太好，便说要回去了。
凌陌玄指着边上堆的布匹说道，“你挑几匹好看的，给你嫂子做几身衣服。”
凌烟儿道声是，忙上去挑选了。
手里拿着月光白说道，“这个我给嫂子做吧！只在衣服上拿同色的丝线，绣上玉兰花或是别的什么。一走动的时候，波光粼粼很是好看呢。”
苏姝瞧着料子还有许多，便说道，“你自己也拿这个裁一身，顺便给我大嫂也裁剪一身罢。”
“嫂子你和大嫂一人一身好了，余下的布料放着吧。”
“你嫂子给你，你收着就是，那么多话作甚？”凌陌玄不耐烦的说道。
凌烟儿吐了一下舌头，二哥哥好凶啊！
忙让春竹抱了月光白，又另外拿了两匹缎子走了。
苏姝掐了一下凌陌玄腰间的软肉，又示意紫鹃几个丫鬟出去侯着。“烟儿都被你吓到了。你瞧你这么凶。”
紫鹃让小丫头先不用收拾，都出去了，再把门带上，自己坐在廊下守着。
“你平时待她的好，又何须这样。听你的吩咐就是。”凌陌玄把玩着苏姝腰间的荷包。
“相公，祖父说的话，你听过就是了。我可等着一品诰命夫人呢。”苏姝不愿意凌陌玄就此像公公一样沉沦下去。
“姝儿，你放心。谁也比不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这个一品诰命夫人，我一定会双手奉上。”
凌陌玄看着苏姝灵动的眼眸，不愿她眼里的光彩消散掉，如同娘亲一样，眼里无色无光。
“我相信你，以后我苏姝以及苏大将军府，就是凌陌玄最坚固的依仗。”苏姝一脸自豪的看着凌陌玄，一字一句的说道。
凌陌玄吃吃笑了起来。
“傻姑娘，以后凌陌玄就是你最大的依仗。”
看着凌陌玄笑得不能自已，嘴里说着最动听的话。
苏姝眼前一热，这个人啊，一如既往的对自己这么好。
“姝儿，我让同窗帮你去书店问话本子了。如果可以，就由我拿给他去书店卖。”凌陌玄轻声说道。
“那正好，省的我还要化妆折腾自己。对了，作者署名叫冯梦龙吧。”苏姝本打算这几天，把自己化成男子装，去书店转一圈的。
现下倒是省了自己不少的麻烦。
苏姝告诉凌陌玄，这是上半部，还有下半部呢。
“不着急，先把上半部拿去书店卖。下半部慢慢来。这书肯定会火的。”凌陌玄一脸深意的看着苏姝。
苏姝心里有点慌了，自己只是把别人的书抄写下来换钱。
不过不是这里的书，应该没关系吧。
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也不能让相公知道。
两人说了一会话，便去吃饭了。
苏姝让紫鹃，把那些布料首饰都收起来。
寻了两样好看的摆件，摆在厅里面。
第二天，凌陌玄带了苏姝的话本子到国子监。
正好王洋铭拿着五千两的银票，要给凌陌玄。
拉着凌陌玄来到僻静的地方。“我给你银票都换成小张的。三张一千两的，两张五百两，其余都是一百两的。你平日里方便携带。”
凌陌玄从里面抽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直接塞给王洋铭。
“你干什么？给我这个干嘛？”王洋铭不悦道，真想把这个家伙脑袋打开看看，是什么构造？
头脑那么聪明，脑回路有点不一样，竟然给我钱。王洋铭不高兴了。还能愉快的做兄弟吗？
“以后这些事情都要麻烦你去做，我不太方便出头做这些。”凌陌玄一脸无奈的解释道。
“你给我把百福字写好点，还要署名暮山。”王洋铭把银票给凌陌玄塞回去。
凌陌玄也没有多说什么，把银票直接收了起来。“这次就算了，下次得要收。还有这个话本子，你给我找间口碑好的书店卖，这是上半部，下半部还没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