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说话间来到了茶楼。
第61章 初遇傅老
茶楼靠近清河书院，这是镇上唯一的一家书院。
里面的山长也是进士出身的，周边乡镇和村子里，都以进入清河书院为荣。
书院周边的茶楼生意自然很好。
靠近茶楼的是一家不大的书店，瞧着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就知道生意也是不差的。
就在几人要踏进茶楼的时候，凌陌玄拉着苏姝说道：“先去书店看看好不好？”
“走吧。”苏姝自然是觉得陌玄说什么都会答应的。
二人刚进入书店里，从茶楼里面走出来几个凶神恶煞的人。
大牛的身影刚好挡住了春竹娇小的身形。
为首的一个人，盯着大牛看了一眼。被大牛瞪了回去。
对方也没有理睬大牛这个猎户打扮的人。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苏姝和凌陌玄正在里面挑选书本，要是他们看到了这几人，怕是要心惊胆战了。
这为首的人，正是在驿站客栈的几个人当中的一个。
“这是什么书？”
苏姝见凌陌玄拿着一本书，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忍不住问道。
“这本书我找了很久，算是孤本了。没想到这小书店里竟然有。”
凌陌玄说话间又挑选了几本，这应该是收藏的人，生活落魄了。一起把这些书卖了的。
“掌柜的，这些书多少钱？”凌陌玄将挑选的书籍拿到柜台上。
掌柜的翻了几本书，又看了一眼凌陌玄。“你这些都要了？”
“嗯，都要了。”
“这是东街的傅老先生寄放在这里卖的，都两个多月了，也没有人过来买。居然被公子一本不落的全部选中了。他家里还有好些藏书，你要不要去看看？”掌柜的见凌陌玄喜欢这些书，便多嘴问了一句。
“可以，那劳烦掌柜的带我们去看看。”凌陌玄听说这主家还有不少藏书，自然很乐意前去。
也知道主家必定是有了难处，如果有可能自己也可帮助一二。
“这边请，这些书带着吧。到那里再结清银钱。”掌柜的长得慈眉善目的，圆圆的脸很有福相。
就这样苏姝几个又跟着掌柜的去了东街。
苏姝他们进了小巷子里的时候，又和前面的几个人插肩而过。
为首之人似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街道，总觉得好像遇到了眼熟的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可街道上哪有什么漂亮的女人身影，都是年老佝偻的妇人，其貌不扬的小媳妇。
难道眼花了吗？
为首的男子摇摇头，心里嘀咕了一句。
苏姝和陌玄跟着掌柜的，来到一间小院子前面，门已经有些吱呀的破败了。
像垂垂老矣的老人，还在倔强的挣扎着，不甘心就此倒下去。
“傅老爷子，您在吗？有人买了您的书。”掌柜的也没敢拍门，就怕一巴掌下去，这门就再也不能立在这里了。
“尤掌柜的，这就来啦。”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门打开，却再也不能傲立在这里。吱呀一声，倒在了地上，溅起来飞扬的尘土。
傅老爷子怔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门的离去。
“老爷子，是这位公子一眼看中了您寄卖的所有书，听说您家里还有。就过来看看。”尤掌柜的不愧是生意人，忙打岔说道。
“屋里坐吧。”傅老爷子说道。
老人家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衫，衣服熨帖的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花白的头发一丝不乱的用一根木簪子束住。
小院里干净整洁，墙角处种着一些蔬菜，还有一丛茶花正在盛开。
靠近院门的地方是一棵葡萄架子，下面放着木桌椅子，上面一套粗瓷茶碗。
苏姝给了大牛一锭银子，使了一个眼色。大牛会意，出了小院子往街道上走去。
“进来坐吧。”傅老爷子听说凌陌玄看中他寄卖的所有书，对他不免有了几分好颜色。
又瞧着他眉宇轩昂，眼清目明的。就知道是个有学问的读书人，不迂腐有见识。
他的书寄放在书店里面，两三个月是没人会去问的。
既不是科举的书，又不是活色生香的话本子。书生都不会去买。
傅老爷子要去倒茶水，凌陌玄忙说道：“老先生，我们不渴就不用忙了。”
傅老爷子眼睛一瞪，牛脾气上来了，“那你们就给我出去。”
春竹赶忙上前说道：“老爷子，我去帮你煮茶吧。您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这女娃子不错。茶叶在这里，一起拿去吧。”傅老爷子满意的点头。
凌陌玄知道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牛脾气，也不觉得被下脸不乐意。
依然神色如常，就连护夫的苏姝这会也是站在凌陌玄身后，没有任何的不快。
“你是书生？科举了没有？”
“晚辈凌陌玄，已有举人功名，明年参加春闱。”凌陌玄低声恭敬的说道。
傅老爷子点头说道，“你小子不错。那边屋里都是书，你去看看很多我是不会卖的。你若是喜欢的话，以后可以过来这里借阅，但是不能拿走。”
凌陌玄大喜，忙站起来拱手施礼，“多谢傅老先生。”
“去看吧……”
凌陌玄便走进去看书了。
掌柜的乐呵呵的说道：“老爷子，那我这就回去了。”
“有劳掌柜的，等会的银钱我给你送去。”
“老爷子，我当初说过这是免费的寄卖的。您可不能打我的脸。”尤掌柜的很敬佩傅老爷子的学问，有心想帮衬一些。
“那好吧。这份情老朽记住了。”傅老爷子没有过多的客气。
掌柜的走了之后，傅老爷子便让苏姝随意，他也去了隔壁的书房里。
“咳咳，咳咳。”南边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咳嗽声。还有很重的喘息声。似乎在找着什么，却没有力气。
苏姝没做多想，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面色因为咳嗽显得潮红。
苏姝听了咳嗽声。就知道他身体不好。
想到空间里面的药，便悄悄的从袖子里拿了出来。
打开盖子，扶起少年喂了他两口。
有点甜丝丝的，到了喉咙里倒是压制住了痒意。
少年喘息了一下说道：“多谢！”
“不用谢，你这病有些日子了吧？”
“是不小心掉到水里，被救起来后，也就这幅样子了。如今不过是拖累爷爷罢了，连累他把养老的银子都花了，还要卖这些命根子一样的书。”
少年眼里有热泪，不忍爷爷这般做，也舍不得离开他的纠结。
“把身体养好，多少银子赚不回来的。书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第62章 傅家祖孙
少年闭上了眼睛，脸色落寞苦闷。
自己的身体是知道的，每日里请医问药都不见好转。
现在也不过是拿银子在换日子罢了。只是爷爷不肯放弃，始终相信自己可以好。
苏姝见他灰败的样子，也知道少年放弃了希望。
想到那些药，心里灵机一动。
“我这里有些特殊的药，可能对你有用，也许吃了没用，甚至很快就一命呜呼。你要不要试一试？”苏姝想到消炎药应该能管这个吧。
这差不多也是发炎吧？仙女姐姐的药瓶上，也没有写的很明白。可也没法去问啊？
少年睁开眼睛，轻轻的点头。“我这幅样子，就是没用也就这样了。试试吧，给爷爷一个交代。”
苏姝掏出了消炎药，也不知道他的症状可以吃几颗，便倒了十颗出来。
先喂了少年吃了两颗，觉得不够又加喂了一颗，再给他喂了一点止咳的药水。
“这余下的药丸子。你一次吃两颗吧。一天吃三次。”苏姝心道这样刚好可以借着送药丸子，让陌玄来这里看书。
吃完了药，少年似乎想睡觉了。
成宿的咳嗽根本睡不着觉，这会因为药的关系，困意上来了。
苏姝见他迷糊着要睡觉，“你睡觉吧。我去外面逛逛。”
苏姝来到院子里，坐在葡萄架下面看蚂蚁搬家。
“二少夫人，茶来了。”春竹送了茶进去里面书房。又端了一杯茶过来。
褐红色的茶汤，喝了一口有股苦涩的味道。苏姝知道这是干活的人喝的粗茶，只为了有个味道解渴而已。
这傅老爷子之前也是过了好日子的，只是如今败落了而已，爷孙一起生活，又没有一个生活的依靠。
“相公还在里面看书吗？”
“是的，二少夫人。我们该是要回去了，赵老爷子可是要宴客的。我瞧着二少爷是今晚最重要的人。”春竹去送茶的时候，能感觉到书房里的人对她打扰的不满。
“再等半个时辰吧，刚好也不用逛街了。让相公多看一会书。”苏姝看了一眼天空，刨去不逛街的时间，还是来得及回去的。
大牛扛着两扇门板回来了。
手脚麻利的将门装好，又去拉了一些柴火过来，放在老人家的杂物间里。
苏姝让春竹倒碗茶给大牛，自己来到厨房里面，悄悄的揭开放糙米的罐子，从空间里倒出去一些粳米。
叫春竹帮忙熬点粥，等会少年睡醒了，肯定会饿的。
看了时间离自己说的半个时辰，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苏姝知道不能再推迟了。
“相公。我们要回去了。外祖父在家里等着呢。”苏姝来到书房里，见傅老爷子和凌陌玄刚讨论完书本上的内容，赶忙插话说道。
凌陌玄赶忙起身向傅老爷子说道：“老先生，我过两日再来叨扰您。”
“有时间就过来。你这年轻人不错，这满屋子的书等着你看。”
“多谢老先生。”凌陌玄出来问苏姝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下。
傅老爷子看了一眼银票，递给凌陌玄说道：“你是知道的，这些书在这书店里是卖不出去的。”
“老先生，书卖给欣赏的人。这要是在京城。我这银子只能买一本。”
“这是在梨竹县的镇子上。”傅老先生知道乡下和京城不能一概而论。
凌陌玄却坚持将银票放下，“老爷子，您就让我以后还常来看书吧。”
傅老爷子不再推迟，笑着收了银子。这一百两可以给孙子用些有年份的人参了。
将凌陌玄等人送到门口，才发现门已经换了，旧的门也被劈成了柴火。
这一对璧人，未来可期。
苏姝和凌陌玄没有再逛街，直接到了镇头欧晓阳停马车的地方。
“二少爷，二少夫人。你们快上车。”欧晓阳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事？”
上了马车后，苏姝忍不住问道。
“我刚才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人，为首嘴角的痦子上有一根长毛的家伙，就是客栈的几个恶人中的。”
大牛一听，这不是茶楼门口遇到的吗？
“陌玄，我们在茶楼门口遇到的。那会你们刚进书店。”
苏姝和凌陌玄对视一眼，“这些人怎么会来到镇上？”
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镇上的。
看情况也不像是追踪他们而来，莫不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苏姝二人想不出来，便也没有多想。
凌陌玄搂着苏姝，在车厢里睡着了。
这厢，傅老爷子来到厨房，发现锅里已经熬好了粳米粥。
盛了一碗来到房间，给孙子辛博吃一点。
傅老爷子见孙子一动不动的，也没有往常睡觉拉风箱的声音。
心里一沉，将碗放在桌子上。颤颤巍巍的手伸到少年的鼻翼间。
“爷爷，你在做什么？”傅辛博被爷爷的手指头惊醒。
傅老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可是傅家唯一的传承指望。
“你睡得可好？这王大夫的药还管用。”傅老爷子嘴里笑着感叹。
傅辛博知道可不是王大夫的药，而是买书的姐姐的药。
“爷爷，这不是王大夫的药。前面我咳嗽的时候，进来了一位姐姐，她见我咳的厉害拿了药给我吃。
说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倒是可以试一下。吃完了她的药，喉咙也不痒，困意上来也就睡着了。这会发现，胸口似乎也没有那种闷痛了。姐姐还留了药丸子给我。”
傅辛博一口气说完，也没有喘息不堪。伸手拿起桌上的白色药丸子递给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细细的看着，又放在鼻翼间闻了味道，就差去尝尝味道。
“这是什么药丸子？好像没有见过。”
傅辛博掀开身上的薄被子。“应该是不可多得的秘药吧？爷爷，我想起来到院子里坐坐。”
“你的身体可行？”傅老爷子可担心了。
傅辛博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吃了这药，觉得肚子饿了。想来应该会好。”
“那就好，那就好。爷爷以后下去也有脸面对你父亲了。”
傅辛博看着爷爷老泪纵横的脸，忍不住眼眶发热。爷爷都不放弃，自己有何面目放弃？
苏姝和凌陌玄到了外祖家门口。
赵天意站在篱笆院门口迎着两人，见凌陌玄下了马车。脸上露出笑意，“怎么这么晚？你外祖着急的就差派人去镇上找你。”
“派的人是你吧？所以你才不敢进去。”
赵天意摸了一下鼻子，“没有的事。也不知道你整天那么聪明做什么？”
“陌玄，我的大外甥都长这么高了。”一个穿金戴银的年轻妇人大着嗓门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