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乔清舒一早睡醒,就开始出现间断性的宫缩。虽然这种情况前几天也发生过几次,当时咨询医生之后并无问题,但这次却有些与众不同,一阵一阵地紧绷着,开始痛得很有规律。
陆放连忙通知司机驱车前往医院。
一番检查之后,结果正常,先住院待产。
乔清舒在陆放的陪同帮助下,间断性地颠瑜伽球,好促进宫颈成熟。
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地宫缩,但这孩子好像不太愿意出来。
如此过了两三天,倔强的宝宝仍旧赖在妈妈肚子里。
乔清舒每天早中晚都要测胎监,再加上间歇的疼痛让她胃口全无还不得不吃,就算再好的脾气也给磨出一点暴躁来。
白天还好,她还能暂时压抑得住心里的难过,一到晚上,却总是有些情绪失控。
她一看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就想哭,陆放也不敢乱说什么,只能24小时贴身照顾,就连她上厕所的时候也要陪着她一起,生怕她又看到什么东西,刺激到原本就脆弱的神经。
这几个月里,他看多了乔清舒的痛苦与隐忍。就算他们的运气已经算好的了,没有大幅度的孕吐,没有孕后期的耻骨痛,但看着随着孩子越来越大而日渐消瘦的乔清舒,他都开始有些恨起当初那个让她怀孕的自己了。
好在又过了一天,在打完催产素之后,终于破水了。
宫缩逐渐频繁,一阵阵疼痛起来,乔清舒被推进了待产室。
她本来之前还思考了很久,要不要让陆放进去陪产。不去吧,怕自己看不见他的脸,会没有安全感;去吧,又怕他看到她狼狈的一面,她还想做他心中的小仙女呢。
但到了关键时刻,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任何事情。
腹中的痛苦让她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得过这一场生产,只能死死地抓着陆放的胳膊,半点也不放松,一双眼睛盯着他的脸,不停地大喘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陆放领会了她的意思,不断用毛巾擦拭去她脸上的汗珠,在一旁不停地安抚着她:“乔乔,没事的,乔乔,你可以的。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没事的,没事的。”
“还记得我们一起学的放松呼吸法吗,跟着我的动作好吗,我们一起呼——吸——,呼——吸——”
乔清舒回忆起之前学的呼吸法,努力平复心里的恐慌和腹中的剧痛,终于稍微缓解一点痛感。
初产妇的开指很慢,但这又是必经之路,否则身体很难承受急产带来的风险。
陆放这个出气包果然来对了。他将乔清舒的打骂掐咬全部包揽下来,手背指尖都被她抠出了几道血痕,面上却全然不表。
看着平时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孩子,现在痛得流眼泪,他不停地安慰着:“没事没事,乔乔,我陪着你呢,随便你发泄,你想怎样都可以!”
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开了两指,乔清舒才被推进产室打无痛。
痛感稍微减轻,可在开完十指之后,为了让孕妇能更好发力,助产士再一次把无痛关掉。
一瞬间,突然涌来的十级痛感震得她心肺都有些颤抖,整个人都处于剧烈的宫缩痛之中,手劲之大,把陆放的手都抓得有些变形。
产房胎监器中的孩子心跳声开到了最大,听着砰砰砰的一声声震动,乔清舒在助产士的帮助和陆放的鼓励下,不断调整呼吸,忍着疼痛用力。
下午五点整,一个五斤半的小男孩终于健康出生了。
乔清舒感觉自己解脱了。
护士们将粉嫩嫩的小肉团递到她面前。看着这个皱巴巴的小老头,再看看他四肢俱全的模样,她的嘴角终于勾起了幸福的弧度。
陆放也终于瘫软下来。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失声痛哭。原本给乔清舒擦汗的毛巾被他翻了一个面,又全部糊在脸上。
他满脸泪痕地俯身想要抱抱她,说出的话还含着哭音,听着含糊不清,乔清舒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他在不断地重复“谢谢……谢谢”,然后就又是呜呜的哭声。
一个大老爷们哭成这个样子,房间里的助产士和护士们都笑得不行。
看他还跪在地上,连忙热心地拿来一个小板凳,但是陆放随意擦了擦脸,客气地拒绝了:“不用了,我腿软,现在站不起来。”
乔清舒听到他这样的解释,也忍不住笑起来,只是笑意带得身体一动,刚才的伤口又有些破裂,痛得她吸了一口气。
陆放又连忙关心地看过来,结果腿部力量根本支撑不足,一下子又瘫在地上。
乔清舒又痛又想笑,赶紧拍拍他的手,让他快别丢人现眼了。
一旁的护士也出声提醒,让陆放注意看她包襁褓的手法。
一个小小的小老头就包在蓝色的包被内,乔清舒看着好玩,刚想问孩子的名字定下没有,护士就念出了在进待产室前陆放随手写下的名字标签:
“陆瓜?宝宝叫陆瓜吗?”
乔清舒的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