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救了你们的性命, 我的船票卖得很贵,需要你未来一年的劳动力。未来一年, 你每天有八个小时需要听我发号施令, 听我差遣, 替我干活。你们不能信奉其他任何人,不能进入任何组织和团队, 只能专心替我干活。同意的人上船,不同意的等别人来救,或者在这里等死。”
“还会有别人来救吗?”那个人抱着膝盖, 任由瓢泼的大雨淋在身上,眼底毫无光彩。
江邈冷漠无情地说:“那就看你的机缘造化了,每个人的机缘都不同。有些人能得救,有些人就死了。我不在乎你们是死是活。”
受灾的居民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接二连三承受那么多灾难!”
“为什么你来救我们也有那么多条件!”
“被洪水直接冲走的那些人,他们又能找谁申冤呢?”
江邈笑了一声,“为什么?因为我不欠你们的,不需要为了你们付出什么。这是一笔公平的交易,同意的人上船,不同意的人继续等。也许等来生机,也许等来死亡。”
那人对江邈怒目而视:“你这个人不配当神明,不配住在神庙里!”
江邈淡淡地说:“别给我戴高帽。我是恶魔,不是神明。为什么我必须救你们,不能袖手旁观呢?天罚又不是我引起的,天罚要惩罚你们,你们就该受着。”
江邈笑了笑:“你这么愤怒,去怪天呀,去把天道踩在脚下呀。不然就识相点,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闭上你的嘴。”
有些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上了江邈的船,对她表示感谢,江邈拒绝他们的感谢。
有些人怨天尤人,愤愤不平地上了江邈的船,被江邈直接削得乖了。
还有一直等着居民自救的人,江邈直接无视了他们。
洪水泛滥了七天,第八天,洪水褪去。江邈手上多了近两万个劳动者。
“公平交易,不需要对我跪地拜服,也不准对我恶语相向,谁也不欠谁,”江邈看着眼前一大帮乌压压的劳动力,“一年之后,交易结束,各奔东西。”
灾后幸存的人没有说话,抱在一起取暖。
每次天罚,都会有献祭仪式。
首先是惩恶。
灾难之后,看着满目疮痍,上了发条的居民四处游荡,寻找最邪恶的人。
“谁是最邪恶的人?”
“……谁是最邪恶的人!是谁引起了天罚?”
居民在西神庙里找到眼中无光的罗旭。
“嘻嘻,他是最邪恶的人,他杀了那么多居民!他引起了天罚!”
张洵一看罗旭苟不住了,立刻把罗旭套进麻袋里,背着他四处跑。
张洵的极端幸运值在这里体现了,居民们追着罗旭跑,却总是意外被什么横杆、泥坑绊倒。
紧张得不行的张洵试着跟居民讨价还价:“天道不让你们杀他,所以阻挠你们。他不是最邪恶的人!”
人心不辨是非善恶这条铁律立刻被触发。居民们晃荡几圈,又往别的地方去。
罗旭胡子拉碴,死气沉沉地说:“洵哥,没必要救我。我已经是魔了,通关不了游戏的。让他们把我杀死,我下去陪先龄。”
张洵把他托起来:“你以为我想救你吗?但凡罗智伟没把你带回来,我都不会管你。我只是不想自己眼前发生献祭这种事而已!”
哪怕是袁文龙在他跟前,他都会跑上去救一救。
居民们在荒野上游荡,浩浩荡荡找到了南神庙。
“谁是最邪恶的人,谁是最邪恶的人……”
他们砸开南神社的大门,疯狂而狰狞地喊着:“他是最邪恶的人!!”
神庙里,袁文龙躲在里屋,外面一群对他喊打喊杀的信徒。
他跟罗旭一样头上长出了黑色的角,不知不觉已经堕落成魔了。
袁文龙急得团团转。
外围虔诚的信徒,徒手把袁文龙的神社砸烂。他们用黑毫无焦距的眼睛看着袁文龙:“是你,你是最邪恶的人……天罚是你带来的……”
“你该死!你该死!你该下地狱!”
袁文龙被居民揪出房子,拳打脚踢。
袁文龙拿出玉玺保护自己,调派出纸人,杀掉试图攻击他的居民。
“谁也别想杀掉我!”袁文龙满身是血,从纸人的保护圈里挣扎出来,“想杀我的人,通通死在我前面!谁要被你们这群愚昧无知的人献祭给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