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许贵妃这一番话感动了,心中越发舒坦起来:“果然有了贵妃的样子,倒是跟往日大有不同了,也不枉了朕当初执意要晋封你的心思。”
许氏面上不显,心中冷笑。
当初皇帝想要晋封的人明明是贤妃隋氏,就连吉服和依仗等都准备好了,结果大皇子坏了事,贤妃也不能再行册封了,皇帝也是那时才想起了她。
但不管怎么说,终归还是她赚了便宜,许氏对着此事便也懒得计较了,只表现出十分念着皇帝好处的样子,倒也得了不少的好处和垂怜。
延禧宫新做的绣球干贝很合皇帝的胃口,皇帝一连用了几个过后,就听得许氏问道:“这新上任的内廷司总管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前儿说好把冬衣送来,结果拖了两日还没来呢,我想着新总管上台,总难免有些忙碌,也就没着人去催促。只怕自己新封了贵妃,却总穿着去年的旧衣裳,说出去不好听。”
许氏看皇帝皇帝不自觉地停住了筷子,明显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来,又轻叹了一口气,对皇帝道:“我的事情倒也罢了,新总管忘性大,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只是那次我看到皇上房中插瓶的梅花有些不好,叫人换了新的好的来,跟内廷司连着,说了几次,也都没有动静……”
皇帝心中不悦,对陈年道:“去内廷司胡畚这都是办得什么差事。”
许贵妃体贴地给皇帝又添了一块嫩炙,道:“皇上息怒,许是臣妾道行不够,说不听胡总管。太后见自己殿中窗纱颜色有些清冷,冬天用着不好,不过随口提了两句,内廷司即刻就找人换了呢,可见胡总管虽然对臣妾的事情不上心,对太后还是忠心的。”
新上任的内廷司总管大臣正是胡家子弟,也是太后的亲侄儿。
许贵妃这一番话,弄得皇帝开始琢磨起来。
这个人是当初太后极力推荐的,如今上位后便只顾着太后,把乾清宫和延禧宫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找这么说来,那是不是只有太后和慈宁宫的事情才能劳动他?他这个皇帝都不够分量了?
皇帝捧起许贵妃微微蹙眉的小脸儿,对着她安抚道:“爱妃受委屈了,若是日后再看着内廷司不妥,只管来报我,我给你主持公道。”
许贵妃笑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不委屈。再说了,这位胡总管和三殿下素来交好,三殿下又是您心尖上的皇子,臣妾就是看您的面子,也犯不着和他置气。”
“越发胡说了。”皇帝道,“朕对孩子们都是一样的,即便你日后生了孩子,朕也是一样待的。”
皇帝虽然说得轻松,但在说话之间,眉头已经微不可闻地皱了起来。
方才听胡总管怠慢自己的时候并没有这么不悦,而听说这个胡总管和老三走得很近,皇帝想起太子和从前内廷司总管勾结做出的那些事情来,不禁在心中有了其他想法。
那太后呢?又是怎么一个意思?
胡家和老三亲近,太后当真不知吗?
太后一向不喜老四的事情,皇帝是知道的,若是太后和胡家再次出手,偏了老三,那么朝局又该如何平衡呢?
皇帝想到这里,越发埋怨起慈宁宫的多管闲事来。
他这两天总觉得身上有些累,不想为这些事情劳神,再加上嘉嫔宫中的饭菜合口,多用了半碗饭,饭后有些食困,便去了寝殿歇息。
等皇帝进了寝殿后,银杏边收拾桌子,边对着许贵妃道:“主子何必如此?胡畚说白了只不过是个内廷司总管而已,碍不到您什么事情。可这件事是您说出来的,若是叫人传到慈宁宫的耳朵里,无疑就是跟太后和胡家结仇了。”
许氏冷冷道:“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他们所赐,胡畚不光是个内廷司总管,更是胡赉得意的儿子和太后亲生的侄儿,想来一定知晓和参与过胡家的不少事情,若是日后真能把他拉下马来,关进了慎刑司,等于撕开一道口子,日后对扳倒胡家一定会大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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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是建安二十六年的新年了,而这一年对于陆想容来说,是比较特殊的所在。
朝廷上下过来巴结她的宗亲和女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数量,几乎比前世加上今世年节里遇到的所有人都要多。
就连一向沉稳的周嬷嬷也感慨,看来四殿下是真的发达了,连带着整个府里都这样的水涨船高,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陆想容也有自己发愁的事情。
如今的萧攸成了和三皇子分庭抗礼的红人,今年的她们大抵是躲不过去,要宫里领宴了。
说起来,他们如今成婚也有六七个年头了,竟然阴差阳错的躲懒了这么些年,以至于这会儿才是第一年入宫过年。
陆想容自己也觉得有些神奇。
对于要进宫过年这件事情,周嬷嬷和钟嬷嬷都有些紧张,王妃是第一次到宫里过年,一则是怕怀着身子累着病着,二则是担心在宫里过年很多规矩都不懂,再惹人笑话。
毕竟如今的陆想容不是从前默默无闻的四皇子的妻子,而是正当当的亲王王妃了。
陆想容叫他们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不必过分担忧此事。
这一世虽然没去过宫里过年,前世去了总共也有近十次,虽不至于做到多好多完美,但绝不会出什么大错是肯定的。
两位嬷嬷看到王妃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双双松了口气,只盼着这个年能过得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