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显然也是受了惊吓,此刻目光有些呆滞,看到自己最是心爱和重视的这个儿子也不过是淡淡点了点头:“多亏了你七弟,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
太子又去了萧涣床前,给这个素日里不怎么相熟的兄弟送去了叮嘱和关怀。
在其乐融融的良好氛围里,皇帝身边的副总管太监庞安来报,说是钦天监正史付大人来了,想要求见皇上。
皇帝心里头奇怪:“都这个时辰了,他来做什么?”
他对鬼神之说素来敬畏,也知道钦天监两位主事大臣都是他亲自挑选的靠谱之人,若不是天有异象不会贸然来见他这个皇帝。
一想到这里,皇帝便有些坐不住了,吩咐庞安将付大人请了进来。
钦天监正使付大人行过礼后对皇帝说明来意。
臣自知这个时候过来打扰多有不妥,但昨夜钦天监观察到天有异象,微臣方才翻遍了古籍和天文历法的书籍,得出了结论,必须第一时间告知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也被他搞得有些紧张起来,只是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现,而是招手将付大人唤了过去。
付大人在皇帝耳畔说了许久,估计是给皇帝讲述天象和背后代表的意思。
皇帝频频点头,神情严肃地对着付大人发问道:“你是说,这星象不利并无大概?”
“是。”付大人道,“只是小星而已,说不得是同某位尚未成婚的皇子有关。”
再往后的事情就不宜在公开场合说了。
皇帝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成,朕知道了,你有事就先回吧。
等到付大人离开后,皇帝越想这事越觉得不对。
最近的永昌侯府发生了不少事,就在前天,端淑长公主的丈夫为父亲奔走之时,意外坠马,到现在尚未苏醒,皇帝心里不痛快,想到惠安县君和七皇子成婚在即,家里却出了这些事情,隐约觉得不详。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惠安没有一个贤良、安分的心,把罗氏和老七的事情嚷出来,叫大家都知道皇家子弟和人私通,也叫他和太后丢了颜面。
因为之前八皇子的婚事,已经让皇帝觉得大大丢了面子,所以不希望七皇子再闹出什么来。如今天象有异,皇帝越发觉得这就是上天给他这个天子的信号,要尽快叫停这门亲事。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免有些怨起了太后。
他这个母后虽然在登基前后都帮了他许多,但终究还是有些太过独断专行,什么都要以她为主,就连孩子们的婚事都要掺和。
当初若不是她插手此事,自己早就将陆家女和萧涣指作了一对,也不会再有这些糟心事了。
又过了一会儿,端淑长公主扶着胡太后也过来了皇子所内。
胡太后一脸担忧地看着皇帝,道:“哀家方才听人说了上林苑之事,阿弥陀佛,上天保佑,皇帝和涣儿无事,这才放下了心来。到底是端淑孝顺,今儿入宫请安,见我要过来皇子所,便跟着一起过来了。”
皇帝见了太后,又将付大人的话又对着胡太后简要说了一番,大概就是星宿不利,不过只是小星,也没有冲到太阳和月亮,事关皇子而非帝王基业,倒也还好。
太后听了之后,稍稍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端淑长公主问道:“惠安的父亲可有好转了?瞧我,都忘了这事了,你日日照看着他这般劳累,还入宫陪侍我的左右,实在辛苦。”
端淑长公主心里一个“咯噔”,当初驸马出事之时,她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这时候又跟皇子星象不利卡上了。
皇帝得了提示,接话道:“朕原以为这星象不利是要冲了几个儿子的,却不想冲到了未来的皇子妃家里。”
“不错。”太后应道,“天象关乎天下和百姓的安危,作为皇室,更该为着大局考量。”
端淑长公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冰住了一般,整个人都凉透了。
虽然皇帝没有明说,但她从皇帝的话语当中已经猜了出来,皇帝有了想要给七皇子换个正妻的念头。
罗氏的事情出来后,她已经狠狠骂过女儿了,嫌她沉不住气,只争一时长短,不问将来,并叮嘱她这门亲事来之不易,一定要学会忍让和恭敬……
惠安也已经在后悔了,虽然他也知道,成婚之前萧涣也有别的侍妾和通房,但是过了明路是一回事,私相授受又是一回事。
皇上和太后喜欢粉饰太平,应该不会喜欢闹出这些事情。
故而端淑长公主母女这两日越发小心翼翼,即便端淑长公主的丈夫尚在昏迷,依然日日过来侍奉太后,就是为了能够讨她欢心,却没想到太后做事这般决绝,这时就把自己当弃子丢了下去。
成了皇帝盖章不详的人,又能嫁什么好人家?
惠安年纪轻轻尚未嫁人便经历这些事情,怕是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陆想容觉得太子妃实在有些过谦,这哪里就是略知一二?明明是已经知道得很不少了。
如今的付大人虽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陆想容根据自己前世的经历可以知道,这位付大人是哲嫔的父亲的人,也就是萧涣的人。
而萧涣在上林苑中闹得那一出,几分碰巧几分策划她并不清楚,但很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陆想容也听说,前段时日,刑部对前户部左侍郎贪污渎职一案进行了审理,惠安县君的祖父户部侍郎杜大人也牵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