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前几天被吓得够呛呢。”
“毕竟她平日嚣张跋扈无拘无束惯了,得罪了人也正常。”
周乐音老远就听见这两人在讨论,虽没有指名道姓,但言语里就差直接报她的名字了。悄声站在两人身侧,半点也没偷听的自觉,反倒开口问道:“所以首辅为什么要那样做?”
“谁知道呢,或许是……”女子回头一看,背地里嚼舌根还被当事人发现,登时吓得够呛,在嘴边的话慌乱地吞了回去,惶恐地望着周乐音,“你……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发问,语气颤颤。
“胆小鬼,继续刚才的话题。”周乐音扬扬下巴示意。
“我怎会知道。”女子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意识到自己丢了面子,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便要离开。
周乐音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漫不经心极其随意地问,“去哪呢?”
细白娇嫩的手指看上去没什么力度,可实际上蕴藏惊人的力量,五指用力到指尖发白。
被扣住的人肩膀感受到难忍的疼痛,挣扎着要躲开。
周乐音一直轻轻笑着,伸手一拉,搭在肩上的五指慢慢划过滑嫩的脸颊,声音如温声细雨般柔和,“说话要过脑子,听到了吗?”
指尖划过脸颊,带来点点疼痛与痒意,让人只觉毛骨悚然。
周乐音欺负人的时候从不看对方身份,便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有人帮她扛着,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惹人羡慕又嫉妒。
更何况,她一般不骂人,用的是从国公夫人那学来的温声细语唬人法。就是有人要找麻烦,她也是“有理有据”能够证明自己没有欺负人的。
把人吓走后,周乐音摸了摸鼻子,“真不禁吓。”
槐米赞同地点头,半点也不觉得周乐音恶趣味十足,反倒觉得背后说周乐音坏话的都是坏东西,是自作自受。
周乐音到底心里想着事情,玩起来也没那么尽兴,兴致索然的。
别人见她一脸生人勿扰的神情,又联想起定国公府与首辅府的恩怨,都识相的离得远远的,没上前讨不痛快。
转了一圈,周乐音正准备回去,偶尔间听见竹林后有男子高谈阔论的声音。
长公主设计得巧妙,以一块不大不小的竹林作为天然的屏障,看上去是男女不同席,可实际走过竹林,便能互相交谈。
今日来的各家自然是知晓这件事的,唯有周乐音,来得晚,国公夫人也未与她说,自己也就没注意,方才误打误撞之下才发觉。
这会儿仔细看,果真就瞧见男子成群结队在竹林面前,与这边的女子交谈。
周乐音好奇,凑到了队伍之中,一齐听着。
“哪有哪有,说起来最年少有为的,还是那一位啊。”男子身材高挑,看上去有些羸弱,不过胜在穿着得体,衣袍处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衬得整个人素净淡雅。
“不知这位公子说的是哪一位?”
周乐音这才发现,说话的是她刚才吓唬的那位贵女,没想到又在这里碰见了。不知道是谁家的,竟然和她这么有缘分。
“当然是首辅大人。”
男子好似很崇拜顾止,说话时语气里是毫不例外的景仰,双眸中还透露出些许的向往。
“首辅大人才识过人,雷厉风行,三年前发动的那场政变至今仍是我等望尘莫及的。”
的确如此,三年前那次,让顾止名扬千里,却也给大家立了一个不近人情、手段狠毒的形象,但这些都无法抹灭他的成就。
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耳边唯有一人在滔滔不绝的夸赞顾止。
女子反问:“照你这么说,那前几日的事情怎么解释?”
“前几日?”突然被打断,男子反问一句,显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事情。
站在他身侧的人凑在他耳边轻声提示,男子瞬间涨红了双颊,伶俐的嘴这会儿说不出半句话。
前几日的传言来得突然又散的突然,他体弱多病,又一心读书,对流言蜚语不太关注,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反驳。
女子见状,越发不忌惮,大抵是方才周乐音的行为让她恼怒,这会儿说话也没了顾虑,只是面上套着一个无辜纯洁的壳子,内里说的话却把人往沟里带。
她是气急又嫉妒,嫉妒周乐音自小可以无拘无束,嚣张跋扈却依旧有人护着。
“我听说,先前有人在佛光寺梅林里见到首辅大人和国公……”话故意只说一半,剩下一半的内容已然明了,她却刻意含糊不清,惹人遐想。
这也不是她胡乱说的,的的确确是见到了,只不过不是她见到的,是她贴身丫鬟的父母去佛光寺祈福,贴身丫鬟的父母说的。
原先贴身丫鬟请假说要去照顾父母,她一问之下才原来是去佛光寺上香时撞见了一场打斗,被吓病了。
事情发生的巧合,听具体描述再一猜,就知晓梅林里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