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看着小姑娘头也不回的进去,祁允行知道,这次真的把她惹毛了。这时候肯定是不能跟着进去的,他抬手挠了挠脸,只能先转身离开。
大阅的时间就定在月底,算算也没有几天了。
这些时日,阮妩除了去看看安姨,去看看几位伙伴,偶尔去一去店铺,其他的时间都呆在府里没有出去。
气是已经生完了,每隔两三日还收到祁允行的小礼物,她却也没有理会。
这家伙骨子里面疯狂又暴虐,不再遮掩后,连多疑的性格都带出来。自己明明已经给过他承诺,可他还是稍有异常就敢炸,那以后自己说话还不要小心翼翼地。
既然全都挑开了,说明了。她也不想再挣扎,但是有毛病就得治,让他好好冷静冷静,省的动不动就犯病。
不过人不理会,功法还是要练的。
把他送来的功法找出来,白苏在一旁帮衬着,再配合上药物和锻炼,她兴致高昂的也坚持了小半个月。
靠在浴桶内,身体都泡在黑漆漆的药汤中,只是双手伸在外面,翻看着摆在桌上的书:“白苏,这水月经有用吗?练了这么些天,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看着也是功法运行图谱,也是利用了奇经八脉和各大穴位。可是十来天的时间,她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难道,自己真的是武功废材?
“小姐,这种功法本就慢!”白苏又填了药汁进入桶内。
“我们修炼的时候,都是尽量发挥身体极限,配合功法才能突破限制,您这本虽然可以直接养出气息,可速度就不能强求了。”
与祁允行说的意思差不多,果然,捷径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阮妩彻底塌下心来,把混账男人都扔在脑后,每日用最大的热情,全副身心的投入到练功之中,直到十几天后,阮青岩终于归家。
迎接他的,自然是自家闺女大大的拥抱:“爹啊,您可回来了。我好想您!”
“还是我家闺女最乖!”阮青岩如寻常一般,抱着闺女又转了一圈,把她放在地上,上下探看:“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阮妩摇头:“没啊?”
“那怎么浑身都是药味?”
“这个啊!”阮妩恍然,随后一脸献宝的拉着爹爹说自己最近的丰功伟绩。
“这个看着还不错!”阮青岩翻看着手里的书:“比咱们老阮家的功法好练多了。”
“老阮家的功法?”阮妩又听到了重要的地方。我们家也有功法?什么功法?为什么不给我练。
早年不是说,说家里只有抡大锤这种吗?哪里又变出来的功法?自己怎么不知道?
想着自己要是自幼练起,就是再笨,现在也能有些本事了吧,也不至于被按在墙上,毫无反抗之力。
想想都是眼泪,她气嘟嘟的看着自家爹爹。
就知道早晚会被翻旧账,阮青岩大嗓门很是理直气壮:“我让你练的,你嫌抡大锤难看,自己死活不练啊!”
阮妩张着小嘴看着爹爹口沫横飞的解释,她再次鄙视这个世界的功法,都要配合身体修炼才能又进境,怪不得绝世高手少之又少。
就,还是水月经吧!
她退而求其次,只能忍下这个龟速的硬伤。
闲话说完,爹爹出去这么久,她自然是留在正院陪着他。
这次大阅似乎规模很大,不算来回的一个多月,剩下的时间,比试了非常多的项目,行兵布阵、马上骑射、单兵近战、攻防冲锋…。
爹爹一样样的说着,阮妩就像听书一样,听的津津有味。直到最后,陛下亲临检阅,然后授旗授奖,阮妩追着问:“都是谁赢了?”
阮青岩嘬了下牙花子。
行兵布阵是他获得首名。马上骑射是凉州守军第一。
单兵近战是禁卫军。
攻防冲锋也是禁卫军。
……
一项项说下去,阮妩就奇怪了:“单兵近战禁卫军本是强项,这个攻防冲锋,也无人能敌吗?还有后面那个什么兵种对战,什么战场补给,这个应该是他们第一吗?”
不是瞧不起人,实在是术业有专精,这里面好几项,明显应该是守边军队更擅长,怎么全都被守卫皇宫的禁卫军拿到了。
另外,还有一些项目被守备军和凉州守军分摊了,那云州的呢?去吃干饭的?
“两个原因。”阮青岩清清嗓子解释。
“第一,比到半路,凉州和云州守军出了龌龊,最后打了起来,云州本就势小,直接半残,导致每项垫底。”
大规模的阅兵,竟然两队守军开打,规模这么大,影响这么不好,陛下不是要气死了。
阮妩想想就心痛陛下。继而又担心,祁允行心里也不会好过。
在她的一再追问下,阮青岩透露,两军将领聚在一起,结果因为女子生了口角,最后大打出手。将领们在营帐里先打起来,有人就跑去外面集结军队,后来直接变成了两军对战,形势一团乱。
这,这,真的好让人咋舌。
陛下要检阅的军队,就这么随便打起来,还因为女子,散漫成这个样子,视军纪为何物?
丢人丢大发了,阮妩拍案:“太嚣张了,当军队是他们的私有物呢,竟然敢为了一己私欲擅自调动军队,简直无法无天了。”
两个州去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估计地位不低,不然也不会冒着违抗军纪的风险,直接就打起来。
“可不是!”阮青岩搓着下巴,敷衍的点头:“所以,当场相关人员全部抓了主犯加上跟随着,以及队伍里面举杆挑头的,足足几百号人。
别的不说,每人三十军棍,所有职务一撸到底,押解回京再行处罚!剩下那些招妓入军队的人,从里到外全都绑了,包括外面的老鸨,各十军棍。所有的人当着两军的面行刑,当天就全老实了。”
几百人集中受刑,每个都是清楚明白的说出违纪条目,当场那叫一个棍棒纷飞,鲜血横流。
初时还有些叫嚣的兵士,隐藏在军队中挑唆,全都被禁卫军稳准狠的拖出来,扰乱军纪为名,每人十棍。
军棍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行刑的台子上血都往下流,有些胆小的,脸都发白了。
地狱一半的场面,别说炸刺的,所有人喘气都放轻声。
嘶~
“这么狠!”兵痞最难处理,阮妩在甘州就见识过。两个军队的龌龊,闹上数日都有可能,当天就老是了,可见当时血肉横飞的场面多震撼。这么强势武力镇压的,也够狠的。
第154章 [VIP]
第一件事就这么惊险刺激了,阮妩在爹爹那踌躇犹豫的目光中,隐隐的猜到了什么。
“那个…第二呢?”她为自己的想法咽了咽口水。
阮青岩神色不断变换,好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闺女啊!咱们真要考虑考虑招赘这事儿了。”
“虽然背地里说人不好,而且我也挺欣赏那小子的作风。”他再次嘬了下牙花子:“可我闺女总应找个脾气温和的,这小子太暴虐了。”
禁卫军须弥控制了两个军队,所有犯事儿的都被拖上台,负隅顽抗的直接断腿。他赶到时,亲眼见到台上那张阴沉的脸,以及下面行动迅速却悄无声息的禁卫军,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行刑过后,他当场点名,让禁卫之中数人出列,暂时接掌两军要职,大阅继续进行。两军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敢出声反对,老老实实的列队被领了回去。
大阅排程分毫未动,云州本就不行,加上又挨过一顿打,即使禁卫掌军,也不能挽回颓势。
虽然多种原因累积,让凉州也现颓势,可谁也不得不承认,祁允行掌管了两年的禁卫军,绝对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禁卫军能取得如此成绩,不是几日之功,每个人对他都拘谨的不得了,可见他平日的积威。”自己闺女宝贝着呢,阮青岩惋惜:“闺女啊,这小子真不是善茬,你制不住他啊!”
“早就制不住了啊!亲爹!”木木的听着爹爹的劝说,阮妩心中都是一把辛酸泪。
找了个会变脸,会炸裂的男友,退不能退,扔不能扔,最重要的,看着他炸自己还心疼,她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如今听着爹在眼前碎碎念,她是一个字也不敢提。
虽然是急行军数日跑回来的,可守备营也只是休整一日。通过这次大阅,已经看到了问题和改进的方向,爹爹很快又带着热情投入到新的训练当中。
估摸着经过此次大阅的一通发泄,祁允行心中的暴躁应该是收敛了些。没再发生上门虏人这种事情,让阮妩也是安心的又呆了几天。
然后日子一晃,就到了五月下旬,一年一度的百花祭又要开始了。
莫忆秋已经是最后一年,仍然是报名围棋和书画三项。比赛的时间分别是第一天的早上,以及第二天的下午。
早就与陆沅约好到时候一起去观看,于是,第一天的早上,她就出了大门,上了外面的马车。
“阿沅,你哥怎么了,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马车上的阮妩坐定,就想起刚才车下陆勉的奇怪眼神。
“我哥吗?不知道啊!”陆沅摇头托腮:“他这两天是与常表哥和孔大哥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没有让我听。”
“哦?”阮妩半垂下眼。
去年什么样不知道,不过今年,从马场的侧门进入后,阮妩就知道,这次整个现场,都是沿用了她比赛那年的布置,整体看来,并没有一分改变。
“听说,自从祁表哥前年改了布局后,礼部的人可是省事了,处处照搬,都不用动脑子。”陆沅连着看了三年的相同布置,也很是无语。
“估计这个比较实用吧!”
依然是独占了靠前的一个小凉棚,常广安这两年独掌大理寺,越来越是繁忙,这时候还没有到。
孔辰光因是祭酒,自然要去观礼台坐考官。
就是齐凝,因为孔家族内有相熟之人同来,她也不好单独跑出来。
如此一来,小棚子里竟然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看到莫忆秋远远的与他们挥手,两个人也高兴得举臂回应。
没一会儿,有人又从后面跑了进来。
“思瑞,没有跟同窗一起?”陆沅一副大姐姐模样的询问来人。
祁思瑞摸了巴汗,与众人问候,然后走到前面,满意极了:“那边太远了,还是你们这里视线清晰。”
他第一年观看百花祭,本就好奇,结果跟着同窗去了学院的棚子,发现离得好远,于是灵机一动就出来寻人。
果然,在最前面的棚子找到了他们。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陆勉招呼着他坐在身边。正在说话之际,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又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怎么又一起来了!”陆沅一眼就看到了来人,不耐烦得抱怨:“去年一个没来,一个是就来了几场,多清静。”
刚坐下的小伙子看到来人,眼睛一瞪就要喊出来,结果被旁边一把捂住嘴巴,贴着耳朵说了几句,才消停下来。
两个姑娘没有发现,陆勉擦了把冷汗。
“去年周雨烟称病未出现,今年老大应该是为她来的。”
陆勉撇嘴点评,看着另外一个摇晃扇子,左右招受的人:“至于老二,卫茹絮已经进了他后院,不可能出来比赛的。”说着,他看了眼坐着的人。
本来看热闹的阮妩,被这一眼提醒,也想到了什么。
她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扫了一眼台上,端着姿态的祁弘文,一脸潇洒惬意的祁弘轩,以及一身黑色衣袍的祁允行。
呵~
她转而看莫忆秋发呆。
不管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如今看来,祁弘文还是更喜欢周雨烟的,两拨人马打擂台没个结果,他也只能熬着。。
至于祁弘轩,上次听安姨说过皇上的成长经历,她突然就明白,爹爹说蒋氏防备的是什么。有人把祁弘轩带的脱离掌控,怕祁弘轩有了本事不再依靠蒋家。
蒋氏这个人,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皇上各种因素累加,才会有了今日的局面。
祁弘轩是谁?她是你亲生儿子啊,能够混为一谈吗?就这么把儿子养成个酒囊饭袋,养成个纨绔浮夸,她心里就真的安心了?
如今看来,皇上选她出来打擂台,选她蒋氏出来对抗周氏,也是有原因的吧!
她思绪飘散着挖掘内幕,就没有看到,观礼台上,坐下的三个人中,有两个都向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而全程盯着她的祁思瑞,又拼命的拉着陆勉咬耳朵。
所有人就位,比赛开始。
棋比赛的方法没有变化,仍然是一层一层的淘汰赛。这些年莫忆秋靠着阮妩的陪练,棋艺提升了很多,稳稳地杀进了前十。
“老常,有鬼追你啊,跑的满头是汗!”陆勉的声音响起。
前面趴着的两女一男同时回头,就看到推门进来的大铁塔满脸冒汗,衣衫都有些透湿。
“来晚了,来晚了,比到哪一步了?”他一边把抢了陆勉的扇子,扇着风趴在前面。等看清坐在比赛位置上的姑娘,立刻裂开了大嘴。
一脸的络腮胡子,笑起来能好看到哪里去,陆勉翻了个白眼:“你可别笑了,人都要娶进门了,回家偷着乐就行。”
年初的时候,两家就作主订了婚,前两日莫忆秋又羞涩的宣布,婚期也定了下来,就在腊月中旬,忆秋太学院上完之时,礼都开始走起来了。
一提到这事儿,常广安乐的更欢了,大眼珠子瞟了陆勉一眼:“这事儿,老光棍是羡慕不来的。”
“…”陆勉一把夺回扇子。
虽然,周雨烟一年没有参赛,可实力还在,与莫忆秋稳稳地都冲进了前四。
这时候场旁巨大的棋盘又被推了上来,再次分组的时候,阮妩看着周雨烟后面那个棋盘,挑了挑眉:“这位赵姑娘的棋艺,可是不俗。”
周雨烟应是读过很多的棋谱,也有过勤学苦练,可她性格使然,机关算计,小心翼翼,这就导致她的棋路天然劣势,怎么也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