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贺琮和顾华清失踪的消息以后,太后便没有一日能好好休息,除了处理朝堂上的事情,还要担忧着不知在何处的帝后,整个人都老了十岁,鬓间的银丝也陡然多了不少。
孙嬷嬷从外边走进来,看着难得休息一会儿的太后,有些踌躇。
太后本就没有睡着,只是小憩一下,孙嬷嬷进门的时候她就察觉了,感觉得孙嬷嬷的犹豫,太后睁开眼坐直了身体,开口道:“竹溪,发生什么事了?”
孙竹溪看着难掩疲惫的太后,眼中闪过心疼。她是自小就跟着太后的,看着太后从周家小姐变成了太子妃,然后成了皇后,再成了太后,一步步走过来。
这些年除了当初先帝和贵妃还在的时候,太后从来没有这么辛苦煎熬过。
只是再心疼,孙竹溪到底是知道轻重缓急的,“太后,御前试讲傅观求见,他说有要事禀报。”
“傅观?是那个新科状元?”太后想了想道:“他有什么事?罢了,让他进来吧。”
这个时候过来,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日傅观在遇刺的现场发现了顾华清的白马,心中总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好在白马虽然受伤了,却并没有死去,傅观便让人把马带了回去。
傅观心细如尘,又对马心有疑虑,把马带回去以后,便注意到一个年轻的马夫表情有些异样。
负责治马的大夫把马的伤口处理完毕以后,傅观便询问了这匹马可有不对之处。
傅观毕竟是常在御前行走的人物,即使是如今陛下失踪了,但是大夫还是不敢得罪他,便又仔仔细细把马检查了一边,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这匹马曾经被人喂过会导致狂躁的药物。
听到这个回答,傅观便明白了。
难怪这匹马会是被金簪刺中脖颈而伤,根本不是因为刺杀,而是因为马匹突然狂躁,顾华清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这样制止白马发狂。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是有人准备在这次秋猎中害顾华清,暗中给她骑的马喂了会导致马匹狂躁的药物。
想一想,若是在打猎过程中,顾华清的马突发狂躁,她一个弱女子,面对着发狂的马,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顾华清势必非死即伤,幕后之人实在是心思恶毒。
只是幕后之人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在上林苑安排了一场刺杀。
陛下和皇后娘娘意外走在了一起,导致了如今的结果。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傅观的面色冷凝,嘱咐了大夫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等他禀报过太后娘娘以后再说。
大夫也知道皇后娘娘的马被人喂了药这件事情显然不简单,为了避免把自己扯进去,他选择了听从傅观的话,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毕竟他原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只是尽了一个大夫的本分而已。但若是他把这件事说出去,恐怕会被看做和害人的人是一伙的。
傅观今日求见太后,就是为了禀报这件事情。
等到傅观把事情说完,太后的面色便沉了下来,对皇后出手,这显然不会是前朝的手段,一定是后宫有人下的手。
“傅卿此话当真?”
“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召那个大夫过来询问。”
太后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傅观的话,“不必了,说这种谎话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哀家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只是如今陛下和皇后都不在,这件事情也不好打草惊蛇,哀家便把这件事交给你来查,你可有信心能查清楚?”
“微臣必定竭尽全力。”傅观垂首坚定地道。
太后让孙竹溪拿来一块凤纹玉佩,交给傅观,“这是哀家给你的信物,调查时可以便宜行事。”
“微臣遵旨。”
等到傅观离开以后,太后将一旁的茶盏扫落在地,气愤的道:“哀家竟不知宫里还有这样的蛇蝎妇人存在。”
这些年后宫一直比较安宁,即使有争斗,也大多都是小打小闹,太后也没想到宫里竟然有人一出手便是要人性命。
本来因为找不到贺琮与顾华清,太后心中便心急如焚,如今又听到了这样的事情,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太后息怒,气大伤身,如今的情况,您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孙竹溪在一旁劝道。
如今这局势,若是太后再病倒,就更麻烦了。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道:“竹溪,你去传哀家的懿旨,让后宫的妃嫔们都在自己宫里给陛下和皇后抄经祈福,无事不要出门。”
且不说因为太后一道变相禁足的懿旨而心内惴惴不安的个别妃嫔,安阳侯府中也是一片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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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周上层都知道了陛下和皇后失踪的消息,作为皇后母家,陛下重臣的安阳侯府自然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