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嫔瘫软在地,却躲不过孩子被抱走的命运。虽然也是抚养在宁寿宫,可是被皇太后抚养,还是被苏麻喇抚养却是天差地别的话语。
平嫔头晕目眩。
怀孕时的志得意满,众人的吹捧奉承如同一个个耳光,又狠又重的打在自己脸上。她使人去毓庆宫求见太子,毓庆宫却是直接闭门不见,太监态度冷漠,掐着声音回答:“这里是毓庆宫,哪里是后宫宫妃可以到来的地方?这次便饶了你们,若有下去直接送去慎刑司!”
太监一转身走进大门。
大门缓缓在宫女门前合上,仅存的便是太监不满的斥责声:“啧,真是晦气。”
晦气?晦气!?
平嫔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眼泪如滚珠而下,像是在瞬间苍老了十数岁一般。自己忙忙碌碌究竟是为了什么?最后竟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宫女芍药跪在平嫔身边。
她柔声安慰着:“主子,咱们想想苏麻喇姑姑曾经照顾过皇上,想必定然能好好照顾小阿哥,而且还有宁寿宫护着,小阿哥定然能够平平安安长大的!”
平嫔沉默无语。
许久她才撑起身体颤声回答:“对,对,就是如此。”
万安然坐在储秀宫里。
听闻平嫔四处寻门路,却被拒之门外的事情以后,她心里也有若干惆怅。前身上辈子遭遇孩子抱走的时候,又是如何经历一番挣扎,最后将孩子交出去的呢?
胤裪扑在万安然膝盖上。
他揪着万安然的袍子:“额娘,额娘!”
万安然收回心思。
她温柔的看着胤裪:“怎么了胤裪?”
胤裪骄傲的抬起头。
丁兰双手举起宣纸:“主子您看,这是小主子写的呢!”
万安然一抬头,登时乐了。
宣纸上写着歪歪扭扭一行大字,看了半响应该写的是……人之初性本善?
人多了一点,善少了两点。
万安然看着哭笑不得,抱着胤裪手把手教他写字。
眨眼的功夫,胤裪便已三岁了。
而太皇太后的丧事刚过,朝堂上又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江南道御史郭琇弹劾纳兰明珠。
树大根深的明珠党几乎是在一夕之间尽数完蛋,同时万琉哈托合齐之名也响彻朝堂。
在所有人对明珠党避之不及的时候,他却站出来力保河道总督靳辅。
万琉哈托合齐和靳辅可是半点关系没有,更何况他还是武将。康熙见他出来登时不悦:“托合齐?你出来是做什么?”
“奴才在外多年,曾屡经黄河。”托合齐和琪妃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一双鹿儿眼更是如同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康熙怒火登时削弱了三分。
托合齐双目晴朗透彻,目光坦荡如水,他朗声回答:“老百姓们不知府尹道台之名,却皆知是治水能臣靳辅的名字,孩童更唱着关于靳辅大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在堤岸的儿歌,一个能被百姓记得,能被传颂的官员,又怎么会是贪官呢?”
康熙倒是微微一愣。
猛然间他似乎回到几年前,走出京城的他四下寻访,体察民情,也是因百姓们传颂的话语,提拔出于成龙那般的清官。
康熙指尖敲击扶手。
在朝臣们惊讶的目光之中,皇上决定暂时保留靳辅的职位,令内大臣佟国维、工部尚书陈廷敬等人赶赴济宁府查证。
没被皇上训斥,更是改了皇上的主意,万琉哈托合齐一出手就得到朝臣瞩目。当然回头他还是冒了一头冷汗,回到府邸里还忍不住后怕:“五阿哥啊五阿哥,这真是给奴才一个大麻烦。”
亏得自己多年在外,又在军旅之中和纳兰明珠搭不上关系,否则指不定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而在尚书房里,听闻皇上保下靳辅之事,胤禛嘴角微微上扬,眸底露出一抹喜色。
上辈子靳辅在明珠党案中被革职,虽然后被汗阿玛恢复衔级,但并没有官复原职,顶多算得上作为参谋幕僚等幕后职,而其保举的陈潢更是在去世之后才恢复名誉。
最重要的是靳辅几遭打击以后,身心俱疲,四年后于任所去世,即便去世之前,他依然还在惦记治河之事,而他治水之略惠及几十年后,直至上辈子自己去世任在沿用。
胤禛不惜联络上这辈子的亲舅舅托合齐,也要救下靳辅。当然同时他也有另外一个想法,借此割断托合齐和太子的孽缘,别搅合到太子党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