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总是这样，一个带路，一个跟着。
付云佳说：“今天月色不错，带你去河边走走。”
明明是这么难得的一个独处的时刻，不用谈工作，不用聊公务，可周恪却偏偏高兴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夜的月色太冷了，冷得他心慌。
他只能回答“好啊”。
风吹过来，两个人的脚步踏着脚步，沿街玩耍的人都成为了他们故事里的路人。
付云佳在一个向河岸外凸起的栏杆处停住脚步，她伸手搭在栏杆上，身子向前倾，能够看到河堤上的彩灯映在水面上，发出斑斓的光芒。
幽暗的水波晃晃荡荡。
付云佳看了眼对岸的光景，就好像在看过去这么多年，她和周恪一起经历的瞬间。
她说：“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周恪还在装傻。
“什么？”
付云佳说：“那个人是你安排的？”
周恪意识到付云佳已经看穿一切，便也不好再狡辩。他这个时候才上前，站在付云佳的旁边。付云佳在看河的对岸，而他在看这个女人。
周恪说：“你说让我想点办法，这就是我想的办法。我都是为了你好。”
付云佳：“你的意思是，我让你这么做了？”
周恪：“你可能没有，但是你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
付云佳是真的觉得搞笑了。
“怎么，你会读心不成？”
周恪说：“我跟你这么多年，我难道还不懂你？”
周恪也觉得自己委屈。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他办得特别漂亮，一早安排了媒体，所以今天事情刚刚出，新闻就给安排上了。证人也麻溜地给安排了。什么都妥当了。他就来找付云佳，想跟她讨个开心。可是付云佳呢？她现在是什么态度？
明明办事的人是他，现在怎么挨骂的人还是他？
合着是他里外不是人了？
周恪颇有情绪地说：“当初是你说的，想个办法，把他工作毁了。”
“也是你自己说的，小西不行，别人呢？”
“怎么？我现在什么都按你的想法给你办了，你还不高兴了？付云佳，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我姑奶奶啊？！”
周恪这么有情绪，付云佳却半点不生气。
她说：“你先冷静下。”
周恪一听这句话，火气更旺了。凭什么他在这里火急火燎的，付云佳还能这么淡定？就好像她随时可以从这里抽身离开一样。
“我冷静？我冷静什么啊我冷静？我这件事我就办得一点错都没有！”
付云佳终于转头看他了，只是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付云佳说：“你做的是没有错，我是请你想个办法，把王永达的工作毁了。”
“你也没有记错，我是说了，小西不行，可以找别人来完成这个目的。”
“但是周恪，我有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让你去找人撒谎的吗？”付云佳的眼神锐利，好似雪夜里的鹰，叫周恪心惊。
周恪心空了一拍，硬着头皮说：“这样是最快的办法。”
付云佳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件事被人发现了呢？你找人撒谎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一个谎撒了，千万个谎就来了。别人万一到时候也怀疑小西也在撒谎，怎么办？这个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个王永达也不是白痴，他难道不知道？”
周恪提起这件事就高兴，他说：“你还真别说，王永达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说他对学生做这些事情太常见了，实在是记不清楚了。”
付云佳是真无语了。
她拿出手机，找了个电话，发给了周恪。
周恪听到消息的声音，拿出手机看了眼，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付云佳说：“我这边找到的另外一个证人，本来打算今天告诉你的。现在可能有点迟了，你再添一把火吧。顺便把人换了。”
周恪有点不高兴地说：“你不说这事交给我吗？怎么自己还去做了？”
付云佳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我不放心，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