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月委屈,秋水般的眼睛里盈盈含着泪:“女儿也不想的。”
“好了,好端端的你凶孩子干什么?”赵鸿德不满地说,抿了口陈茹奉过来的银耳猪肚汤:“我看满京都的女孩子,就数月儿最乖巧懂事!跟那些商贾来往,不也是被煜王爷逼着才不得已为之么?”
“彦文、彦武,你们先下去玩儿吧,我和你们父亲有些话要讲。”陈茹将空了的白瓷小碗交给丫鬟,转头对双胞胎兄弟说。
“耶!”双胞胎一个欢呼,扔下毛笔就跑了。
“儿子都是被你惯坏的!”赵鸿德瞪了她一眼。
“彦文和彦武还小呢。”
“十一岁了还小?”赵鸿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我十一岁的时候秀才都考下来了!”
“老爷天纵奇才,彦文彦武才到哪里呀,他们还是小孩子呢。”陈茹柔柔切切地坐到赵鸿德身旁的炕席上,皎洁温婉的面庞带上一抹轻愁:“老爷还是多上心些月儿,这明年四姑娘就要出嫁了,可月儿的婚事还没定下。”
“娘!”赵若月羞红了脸。
“三丫头害羞了。”赵鸿德把玩着手里的玉穗带子,朗声大笑。
“女儿先告退了。”赵若月羞恼地告辞,退了下去。
“我就怕外面的人家都畏惧煜王爷,不敢和咱们月儿相看。”陈茹担忧地和赵鸿德说着儿女亲事的体己话。“这日子眼瞅着一天赶上一天了。”
“实在不行就让月儿再迟两年出嫁,左右还小。大哥府上的二丫头不也还没嫁人么?”赵鸿德说。
“那怎么行呢,哪有姐姐在妹妹后头嫁人的?”陈茹说,从丫鬟手里接过一方温热的湿帕替赵鸿德擦手:“两府已经分家,所以二姑娘才可以在咱们四姑娘后面出嫁,但是月儿她不行啊。”
“你心底可有相中的?”赵鸿德问道。
陈茹犹豫了下,还是柔声道:“我想着,月儿身后有煜王爷这个影子在,普通人家恐怕是不敢娶她,唯有嫁进同样权贵的人家,才能抗衡煜王爷的影响。”
“这谈何容易啊,满朝又有几户人家能抗衡煜王?”赵鸿德长叹了一声,“况且月儿还只是个庶女。”
陈茹坐在旁边,默默地抹着眼泪。
她年龄虽长,却风韵不减,此刻发髻有些松动,几缕发丝垂落耳边,纤细若柳的脆弱感令人望之心疼。
“唉,这么些年,委屈你了。”赵鸿德叹了口气,抚着她的背温声安抚:“你替我孕育三个子女,辛苦操持家务十几年,却只能永远做一个妾室,你心理可曾怨过?”
“我不敢怨。”陈茹眼底挂着泪水,语调里有着化不开的浓浓哀愁:“我知道老爷整颗心都随先夫人去了,我也从来不敢奢求正室的位子。这么些年,我能一直陪在老爷身边照顾,我已经心满意足。我只是,有点心疼孩子们。”
“你放心。”赵鸿德说,“彦文彦武是我的继承人,我将来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至于月儿,歆儿有的她都会有。”
陈茹摇摇头:“四姑娘是未来的三皇妃,月儿怎敢奢求和她一样。”
赵鸿德听了这话陷入沉思,半晌,他忽地开口道:“不如就考虑考虑煜王呢?”
“什么?”陈茹像是吓了一跳。
“我是说,不如咱们就替月儿试试煜王那条路。”赵鸿德说,越想越可行,他激动道:“到时我赵府一门两王妃,也是一桩美谈。且将来无论哪个皇子上位,月儿有煜王护着,始终都会永葆荣华。”
“这,这能行吗?”
“我看行。”赵鸿德说,越想越满意楚韶曜这个女婿:“你别看煜王双腿有疾,可满朝皇子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那些宗亲更是各个畏他如虎。他手握军权执掌六部,深受陛下信任,背后又有太后做靠山,是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王。”
“可太后每年给煜王爷相看那么多的婚事,都被他拒绝了。月儿她能行吗?”
“我看行。”赵鸿德对自己的女儿充满了自信:“煜王征战南北,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识过?可他独独对咱们月儿与众不同,还指定月儿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替他打理铺子,定是也对月儿也心有好感。”
“况且煜王自己经历坎坷,从昔日的东宫太子坠落成平头王爷,永远无缘大宝,定然也眼界豁达,不是那等看中家世背景之人。他必然不会嫌弃月儿的庶女身份。”
赵鸿德越想越来精神:“这样,其他的人家咱们也继续相看,煜王那里,我慢慢寻个机会去探探口风。”
陈茹舒了一口气:“那就拜托老爷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子话。”赵鸿德瞪了她一眼,“月儿是我的女儿,我能不关心她?”
陈茹破涕为笑,和赵鸿德温存了一阵:“我去厨房看看晚饭,今晚我亲自下厨款待老爷。”
“哪日你不是亲自下厨?”赵鸿德摆了摆手,示意她去了。
陈茹出了房门,抹去眼角的泪,直奔院子西侧女儿的厢房。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