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哀家没想到你竟然对大行皇帝如此痴情,甘愿与他同生共死,自请殉葬。哀家成全你。”
“太后娘娘说什么?”皇后惊惧。
“哀家本来想让你改嫁给容向阳,听说你二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容向阳的夫人前几年死了,也没能给他留下个嫡子。哀家想着,把你嫁过去,给容向阳生个儿子,也算不失为一桩佳话。”
“但如今既然你并不愿意,那哀家就只好重新为容向阳指婚了。”
“你要给容大人指谁?”皇后脱口而出。
“就指你身边的菱素如何?”太后恶劣一笑,“皇后身边的头等女官,去给他当续弦,倒也不算辱没了他。想来他定会看在你的面儿上,好好的移情,善待菱素。”
“你敢!”皇后破口怒骂。
“哀家有何不敢?”太后悠然一笑:“哀家不止要给容向阳娶妻,哀家还要给他凑上十里红妆,让菱素风风光光的出嫁,让全大晋都为这场婚事而贺!”
“太后娘娘究竟所欲何为?”皇后又惊又怒。
“所欲何为?”太后笑,容颜庄丽无双:“大行皇帝德行有缺、愚昧昏逆,哀家与他母子一场,要多为他积福。让他在死后,能替百姓干点好事,比如,在他的国丧期间,不禁宴乐和婚嫁。”
“哀家要让大晋国母身边的头等女官,以身表率,在大行皇帝的头七,举办婚事!”
“皇后,菱素服侍你一场,也是你的知心人。你临死之前,也替她准备一份嫁妆吧。”
皇后沉默良久,开口说道:“菱素有她自己的心上人侍卫,她不嫁给容大人。”
“哦?”
“本宫这个皇后,亲自来做表率。”皇后眼中露出狠厉决然的光,“在大行皇帝的头七重新披上凤冠霞帔出嫁,听起来很有意思。”
太后笑起来:“既然如此,大行皇帝便用不着你来殉葬了,就由哀家来亲自替你置办一副风风光光的好嫁妆吧。”
“臣妾谢过母后。”皇后庄重行了个大礼。
赵若歆和楚韶曜走在城南的街头散步。
她思索了一下自己过去心情低谷的时候,感觉郁闷难过时最好还是不要闷在屋里,否则会越闷越伤心。便最终没有拉着楚韶曜回院子喝闷茶,而是拽着楚韶曜去了城南的街区。
百姓的恢复力是最强的。
此前是接连不断的疫情和兵祸影响,京畿各处的街道萧瑟鬼魅,不见人影。而今日出来,赵若歆明显感觉到,街道两旁的行人商贩恢复了不少,虽不至于人声鼎沸,却在安静里透发出一股新的蓬勃秩序。
街上的大部分人,还都和赵若歆他们一样,戴着面纱或是帷帽。
京畿,在悄悄的恢复着生机。
有个挑扁担的货郎急匆匆地跑过,奔跑中长长扁担挑着的竹筐被甩得上下颠簸。路过赵若歆他们时,货郎脚下被石子绊得一个趔趄,扁担向左一滑,两个竹筐跌落,一屁股就摔在了赵若歆和楚韶曜的脚边。
“您没事吧?”赵若歆被吓了一跳,伸手将货郎扶了起来:“怎么赶得这样急?”
楚韶曜看着赵若歆扶住货郎的手直皱眉。
他劈手从赵若歆手中夺过货郎,挥手硬邦邦地替货郎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然后将货郎挤到一边。
货郎被楚韶曜拍地龇牙咧嘴浑身都疼,却满脸都是遮不住的喜气精神:“哎,没事没事,多谢两位贵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细细展开,看见里面的两粒黑色药丸完好无损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坏没坏。”
“您包着的是什么?”赵若歆好奇地问。
“这个啊,是能治疫病的宝贝!”货郎眉飞色舞,“才十文钱一粒。十文钱,就能救下你的命!”
“真假的?”赵若歆明知故问。
楚韶曜疑惑地看着她。
“当然是真的!”货郎仔细地将油纸重新包好,塞回衣服里收好:“这可是煜王府齐太医亲自研制出的救命丸!喏,”他指着远处的茶楼:“看到那面煜字旌旗了没,那旗子下面排着长队的就是在卖这药。煜王爷作保,货真价值、童叟无欺!”
“噗。”赵若歆笑起来,看了楚韶曜一眼,继续问道:“你这么相信煜王爷呀?”
“那当然了,不信煜王爷信谁?咱们老百姓只信煜王爷!”货郎竖了个大拇指:“煜王爷,大好人!”
“哦,是吗?”赵若歆故意问,“可我怎么听说他为人残酷暴戾、麻木不仁?”
“歆歆。”楚韶曜小声。
“嘿,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货郎捋起袖子,一副要干架开吵的姿态。
楚韶曜警惕地将赵若歆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