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杨妈把话说完,百叶已经一溜烟跑厨房打水去了,杨妈则是一脸复杂的去找材料。
她刚刚说的醒酒汤,其实是酸梅汤的配方,这个方子还是最近学会的,老家那边夏天也会煮酸梅汤绿豆汤解暑,但是特别简单,搁点梅子山楂和冰糖煮一煮就好了,只要冰糖放的足,老人小孩都爱喝。
不过前两日荣太医才来给给姑娘施针,又带着姑娘姑爷练了两遍八段锦,然后在他们的热情下选择了留在家中吃晚饭——不知是一起锻炼让荣太医和姑娘姑爷拉近了关系,还是姑娘喊了荣太医一声先生的缘故,他们都明显觉得荣太医这里留得越来越自在了,吃饭喝茶赏花十分悠然,然后就在姑娘孜孜不倦把话题往吃喝玩乐上引的努力下,荣太医不知不觉说起了酸梅汤的正宗做法。
荣太医说酸梅汤不仅是消暑解渴茶,它最早其实是出现在医书上,一定程度上可以清热解毒、缓解疼痛,轻微中暑也可以喝热酸梅汤,多少有一些缓解作用,因为它的功效和口感,人们渐渐习惯了夏天和冰镇酸梅汤,认为能解渴又防暑。
事实上,热的酸梅汤才有药效,不但消暑解渴,醉酒之人喝了也有解酒功效,当然这要是正宗酸梅汤,只放乌梅和山楂可不行,正宗酸梅汤还需要干草、陈皮和桂花,这几样搭配才能起到好喝又有效的作用。
荣太医还说,京城每年夏天到处是卖酸梅汤的铺子,各个都有新花样,往酸梅汤添放洛神花、桑椹干、红枣干等等,都说是家中祖传配方。
然而万变不离其宗,无论他们添加什么花样,核心都只有那五样。
杨妈还记得,听完荣太医介绍正宗酸梅汤的做法,姑娘便笑着对她们说,以后要是需要醒酒汤,就可以直接煮酸梅汤了,连太医都认证了,好喝还有效!
当时她还笑着附和呢,说是为了给姑娘熬药,干草陈皮等常见药材家中都是常备的,乌梅山楂也有的,只是缺了一味桂花,想来问题也不大。
那时她们都以为这醒酒汤是给姑爷准备的,万万没想到,才过去两天,新学的醒酒汤就派上用场了,却是要煮给她们姑娘喝。
杨妈不由感慨造化弄人,转念一想又觉得她们姑娘福气就是大,姑爷不挑嘴,无论是好喝的醒酒汤还是难喝的醒酒汤,他都不会介意,只有她们姑娘会在意这个,刚好在喝醉的前两天她们得了满足姑娘要求的醒酒汤配方,这事巧得她又想怀疑姑娘是老天爷的亲女儿了。
脑子里想法一堆,杨妈手上动作却不含糊,很快将需要的材料都找齐进了厨房。
当然还有人做事比她更快,百叶已经将锅里的水都打上送去房间了,小六儿也麻利地烧好了火,杨妈进来就只要将材料清洗放进锅里,加上两瓢清水,叮嘱小六儿,“那你在这看着火候,水煮开了就转成小火再熬两刻钟,有什么问题就喊我,我在院子里刷碗。”
小六儿以前也是要自己生火做饭的,不说手艺多好,看火候却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他只是有些惊讶的仰头问:“杨妈不等酸梅汤煮好后,在锅里烧水洗碗吗?”
他老家是没有洗碗盆的,锅碗瓢盆都在大锅中清洗,一边洗一边烧热水,既方便还可以用热水把油污烫掉,如此也就不需要用专门留淘米水来清洗油污了。
在京城这段时间杨妈也是这个习惯,所以冷不丁听到她要去院子里洗碗,小六儿才会有些惊讶。
“不了,少爷还没洗漱呢,煮完酸梅汤你就帮少爷烧锅热水。如今天气也热了,我直接用井水刷碗也合适。”
厨房这边井井有条,卧房里却很有些兵荒马乱。
陆时寒将颜芝仪径直抱到了榻上,计划在这里帮她洗漱换好寝衣,再抱去床上休息。
在等待百叶打热水来的时间,他还准备去箱子里翻找寝衣,也不是单给颜芝仪准备,他自己也要洗漱换衣,正好一起处理了。
总之,颜芝仪喝醉这件事,陆时寒起初并没有多么困扰,他觉得自己可以把她照顾得很好,毕竟新婚当夜就有一回经验了,再如何也不会比那天更让他手足无措。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重点,新婚夜颜芝仪都睡得不省人事了,但凡他道德底线低一点,都可以随便摆弄了,而现在的颜芝仪是一个有行动能力的酒鬼,比熊孩子还难缠,跟她讲不通道理,只要她想,随时可以给他捣乱。
于是陆时寒第一个计划就泡汤了,才把人放在榻上,他别说去找寝衣了,连给她找个薄被盖上的机会都没有,一双玉臂在他离开之前及时缠了上来,清丽少女眼神迷离的看着他,吐词咬字却依然清晰:“寒哥要去哪儿?”
听这条理清晰的问题,陆时寒还以为她只是微醺,神智仍然清醒,眼神朦胧又迷离的样子也像极了他想象中的狮子猫,还是那种温顺可爱又无害的小猫咪,让他心头蓦地一软,声音也不由柔和下来,“我去给你找个薄被披上,别着凉了。”
颜芝仪乖巧的点头,“哦。”
陆时寒以为她该放开手了,然而等了半晌,才发现她非但没有放手的意思,脸反而越来越靠近了,竟是攀着他要坐起来的架势。他还不得不伸手扶住她的腰,毕竟她要是小手一松或者一滑,就这么摔回榻上,就算有软垫不至于摔疼摔伤,把她吓着也是不好的。
陆时寒一边扶着颜芝仪,出声提醒道:“仪儿,可以把手放开吗?”
颜芝仪:“哦。”
陆时寒:……
看着自力更生、随着他的搀扶已经熟练坐进他怀中的人,他终于意识到,看起来再乖巧温顺的醉鬼也是醉鬼,没有理智可言的。
可此时发现真相也晚了,颜芝仪已经像蜘蛛精一般紧紧缠在他身上,除非强行把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否则怕是无法脱身了。
陆时寒又怕用力不当伤害到她,便只能选择妥协,放弃起身离开的打算。索性两人靠在一起还能依偎取暖,倒也不是非要拿薄被过来——此时的陆大人已经完全忘记睡衣的事情了。
但他决定妥协,有人却在得寸进尺。
喝醉的颜芝仪就像解开了某种封印,都自力更生把自己塞进寒哥怀里了,当然不会只搂搂抱抱啥也不干,垂涎腹肌已久的她在陆时寒不知不觉间,悄然把小手伸进他的里衣,肆意感受着那光滑细腻又富有弹性的手感。
陆时寒白皙如玉的面颊瞬间红成了包公像,做梦也没想到她醉后竟会如此大胆,一时不知所措、语无伦次:“仪、仪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