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之前她已经给杨妈讲过了,所以现在说得格外顺畅流利、一气呵成。
陆时寒不动声色倒了杯茶递给她,看着她一饮而尽,就知道还不够解渴,又亲自给她添了一杯,脸上这才露出了她想看到的那种欢喜,笑道:“王夫人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的,她能如此满意,说明仪儿店里的东西确实很好,伙计们也招待的贴心,其他顾客的心情想必也跟王夫人一般。”
颜芝仪连连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陆时寒:“如此亲眼得见,仪儿再不用担心店里了吧?”
颜芝仪笑容荡漾:“嗯,现在不担心了,我就等着月底分账,然后在家里数钱了。”
说着说着,就开始激动的搓手手。
这已经快成为她的标志性动作了,陆时寒依然怎么看,觉得她怎么直白坦荡又可爱,心中生起怜爱,柔声道,“我那份也要劳烦仪儿清点了。”
数钱这么快乐,颜芝仪完全不介意多多益善,真数钱数到手抽筋她也乐意。
但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多钱给她数。
到了月底,最先送到颜芝仪手里的,是云容坊的这开张二十多天的全部收入和账目,她需要亲自核对账目、清点现银后,把该付的工钱付了,该扣的成本扣了,剩下的净利润,她和荣太医按照约定的比例分配。
账目可能还复杂一些,毕竟要核对每日和总月的收支数据,这个需要计算能力。身为商人之女,家学渊源,颜芝仪这辈子学了打算盘,但她仍不怎么习惯,还是用加减乘除算得更快些,于是看账目的时候手边备上纸,边看边对照数字打草稿。
确定账目没问题,清点起来就很方便了。
钱掌柜按照颜芝仪的要求每日都会盘账,然后保留固定数目用作找零,其他都存进附近的钱庄。
托京城百姓夜生活丰富的福,钱庄打烊的时间很晚,至少比云容坊晚,所以钱掌柜盘完一日的帐就会及时去存钱,而不用把钱留在店里过夜,即便小二每晚都会轮流在店里值夜,也还是不如钱庄来得让人放心,钱庄的小二伙计们膀大腰圆,个个都是练家子,那才是真正没人敢打歪主意。
因此,送到颜芝仪手里的营业额,是钱掌柜当天从钱庄取出来的,直接请钱庄的掌柜换成了面额各一的银元宝,一百两的在一个匣子中,五十两、二十两的也都各放一堆,码放整整齐齐,打开就能一目了然。
然后颜芝仪把店里工资总额交给钱掌柜让她去发放,同时给她一本工资簿,上面每个员工的底薪和提成奖金都写得清清楚楚,领了钱的人就得在上面按手印。
每个月的工资也都记在工资簿上。
颜芝仪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猜疑,无论是对员工还是对合伙人,白纸黑字记录清楚,彼此也更放心嘛。
最后,开业二十几天的盈利,颜芝仪分得了五百多两。
说起来是远不如陆时寒的收入。
刘老板那边送来的账目和分红晚了几天,因为还要统计外地的销量,而这一份等待十分值得,因为对方送来了足足两千八百两,简直比颜芝仪的零头还高。
可以想象,颜芝仪先前还在为发财了而沾沾自喜,很快又收到一笔超出预期、她
这辈子都没摸到过的巨款,内心是多么的激动欢喜。
不过欢喜过后,颜芝仪也没有对着巨大悬殊对比产生什么落差情绪,因为寒哥的也是她的嘛,而且他这笔巨赚得也不是很容易,因此欠了很多人情,首当其冲就是齐永年董子玉,另外翰林院那些帮他出过主意的庶吉士也不能不感谢,然后就是为他作序的冯大人和国子监祭酒,以及帮他牵桥搭线的张大人。
陆时寒发了财,无论是出于情理还是道义,都应该对帮助过自己的人表示感谢,但是颜芝仪那套“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的原则,放在这些人身上就很不适用了,真要简单粗暴的送银子,人家说不定得跟他绝交。
为了表示真心感谢,礼物就要做到既贵重又符合他们的心意喜好,然后还不能太粗俗。
颜芝仪一听就觉得头大,连连表示爱莫能助,让陆时寒自己去挑选礼物,她全力支持,方式就是掏钱。
因为陆大人说到做到,刘老板送来的银子他全都交给了颜芝仪,颜芝仪再从中抽取出一千两给他做购物经费,剩下的才好好收起来。
这样一看,两千八百两也不是很多嘛。
她听刘老板的意思,似乎也就上市的前两三个月,还没有人盗印,读书人都会去岁寒斋买书,等日后盗印的多了,各地的销量就会变得很稳定,当然还是能卖出去,只是那时每个月分账就过于繁琐了,可能会半年或一年结一次。
那还没有她持久呢。
颜芝仪相信云容坊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事故,销售额应该是很稳定的,每月五百两,一年就是六千两,妥妥的摇钱树啊。
她就觉得自己也很棒棒,根本不用羡慕寒哥的吸金能力。
钱赚到了,花钱也就提上日程了,陆时寒赚钱的初衷就是为了买房过安稳的生活,搞定了礼物并一一亲自登门表示过谢意后,他便开始同颜芝仪商量买房了。
虽然颜芝仪批的那一千两让他花得干干净净,不过剩下的一千八百两也足够在京城买个不错的宅子,更别提后面两个月还会有分红。陆时寒相信不用动用妻子的银两,也能买下让她喜欢的宅子,因此问她的时候,话语间也流露着这份自信。
颜芝仪对此还真有些想法,当时就双眼放光的问:“那我想要现在住的这间,也可以吗?”
陆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