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早逝未婚妻——清越流歌
时间:2022-03-07 07:39:39

  又一次享受到她看妖魔鬼怪般的眼神,陆时寒其实还有几分兴味盎然,只是怕再猜下去把她吓着,只能遗憾打住话题,开始主动为她答疑解惑,“我会猜测五百两,是因着当初岳父就说过要凑出五百两,虽在我的劝说下放弃了,只是以岳父的为人和他们对你的重视,未尝不会在私下想办法凑齐这五百两。”

  “不过仪儿你斩钉截铁否认这五百两的语气,我便知远不止这些,遂大胆猜测了一千两。”

  颜芝仪都快被吓死了,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说辞,将信将疑的问:“真的吗?”

  陆时寒只能用行动表示自己确实不知情,“这是自然,而我还有一点不解之处?”

  “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颜芝仪决定洗耳恭听。

  有被阴阳怪气到的陆时寒:……

  他决定忽略这个小细节,认真提问,“以岳父家这些您的境况,凑足三百两的压箱底已然不易,五百两更是伤筋动骨,如何还能凑出整整一千两?”

  一说这个颜芝仪就不困了,也暂时放下了在男主跟前无所遁形的紧张,掰着手指头给他细数道:“因为人多力量大呀,咱们成亲,周围亲戚长辈都跟着大出血,舅舅家送了价值不菲的喜服喜被还不够,出嫁当日又给了我一百两压箱底,二叔三叔每家出了一百五十两,连祖父祖母都从牙缝里挤出了一百两,我娘当年出嫁是二百两压箱底,这些年一分一毫都没动过,如今也给了我足足一百两,还有些亲朋好友各出十两二十两的,家里再各处凑凑,就有一千两了。”

  陆时寒惊讶的问:“岳父岳母这是将亲朋好友的随礼也添进嫁妆里了?”

  他虽然不理俗物,但母亲把份子礼都自个儿收着一事他还是心里有数的,也没觉得此举如何不妥,这些事情父母作为长辈本就有权处理。

  只是同岳父岳母全心全意为女儿考虑相比,母亲的做法未免有些患得患失。

  陆时寒倒也能猜到他娘的心理,她始终对仪儿的家世心怀芥蒂,婚后那几日试图通过立规矩让仪儿对她言听计从,被他和杨妈他们几次打岔过去后,更是心生不满,大概还觉得是岳家非要攀这门亲事,他们家有钱,贴补自家乃是理所当然,加上岳父岳母单是明面上给仪儿的嫁妆银子就有三百两之多,这些钱母亲想伸手又没有明目,索性把进京的花用打到仪儿嫁妆上了。

  此番启程,母亲明面上就不曾给盘缠,只给他备了许多到京城可以吃的用的,再私底下告知给了五十两让秦海保管一事。

  她即便想要与仪儿斗法,内心也不想真委屈了他。

  陆时寒则是觉得他读书多年已经快把家里掏空了,父亲才过三十就不再参加科举,也是为了把机会留给他,家里委实无法供父子二人同时进府、进京赶考。

  而今他总算有了出头之日,却因为入朝为官无法留在身边奉养父母、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兼之小弟年岁渐长,是个聪明伶俐的少年,日后也是要走科举这条路,家里需要银钱的地方仍然不少,如此种种,他其实能够体谅母亲将钱搂在怀中的心情,他这个长子无法在父母身边尽孝,总该跟他们留些东西。

  不过另一方面,出行在外依然是陆时寒掏的钱,他手里那些银钱成个亲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他娘给的这五十两正好应急,等进京入朝便可以领俸禄,从六品京官待遇还是不错的。

  总之陆时寒从来没有像秦氏期待的那样只管用颜芝仪的嫁妆吃喝,他自认是有手有脚的男子,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

  然则出门短短一天,他已经开始担心这五十两够不够她这一路的花用了。

  倒不是颜芝仪多么娇惯任性,更没有叫苦叫累,但是她越是体贴懂事,他越是怕她受委屈,不由自主就想要给她最好的。

  从前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他才知道男人养家糊口不容易,对于这五十两够不够撑到他们进京、并等到下个月发俸禄这件事,他感到深深的不安,甚至日后自己的俸禄够不够她吃喝玩乐,他都没有自信了,毕竟以她看什么都充满兴趣的表现,他哪怕领着朝中三品大员的俸禄,也不够她一个人花销的。

  陆时寒第一次对未来感到忧虑,不想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李员外带着那样丰厚的花红表里上门求字,他非但没有任何抵触,甚至感觉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样的“生意”回了京城也可以做着,读书人卖字画也是附庸风雅,再说他凭自己的本事养活妻儿,总比收受贿赂来得光明正大吧。

  颜芝仪不知道他已经想到了日后生计上去了,她还停留在嫁妆话题上,点头道:“爹娘确实把份子礼的大头给了我,那些零碎的就没办法了吧。”

  反正她结婚,把家里搬空大半并不是夸张,连她都有点担心年底大哥成亲还有没有钱。

  不过她娘说不用担心,当初她未来大嫂守孝前,家里正想将婚事提上日程,已经备好了聘礼就等着去请媒人,不想被未来嫂子祖父的离世打乱了机会,守孝耽搁了一年。但聘礼还是可以继续用的,所以也花不了太多钱。

  陆时寒飘远的思绪也被这句话拉了回来,他其实也有受到震撼的。

  平时他也能感受到,岳父家甚至是亲近的姻亲长辈,对他的热情已经超过了普通侄女婿、外甥女婿,陆时寒觉得可能是岳父和亲戚长辈都在经商,也没有供出能考上功名的子弟,物以稀为贵,才会对最有望考中做官的他这么充满期盼,毕竟连目不识丁的老伯都知道朝中有人好做事的道理,哪怕他只是一辈子的不入流小官,也不可能回家乡执掌一方,家族中有了他这个在朝为官的晚辈,岳父他们做生意也会少很多麻烦。

  可陆时寒还是低估了经商家族团结一心的程度,他们对他的热情并非面上关怀,而是掏出了真金白银来支持庆贺他们成亲,更难得的是给了这的这么多都放在了暗处,若不是仪儿今日提出来,他甚至都不知道,可谓是深藏功与名。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陆时寒意想不到的,是夫妻之间原来还可以这样毫无保留的讨论嫁妆问题。

  他以往受到的教育是嫁妆作为女子安身立命的本钱,妻子可以自行处理,若是不想透露,丈夫无权也不应过问,所以他才从未考虑过母亲暗地里的盘算。

  今日如果不是她主动问,他也不会轻易去猜测她究竟有多少压箱底,反正那都是她的私产,无论有多少,也不能改变他作为丈夫需要养家糊口的事实。

  但她这般和盘托出,便代表着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比起面对巨款的心动,陆时寒显然更在意颜芝仪的全心全意,不由握住她的手神情动容道,“枉我只知岳父岳母待我不薄,不想连叔伯舅舅们都这般掏心掏肺,可惜不能亲自致谢,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报答这份心意。”

  颜芝仪被他的话勾起了一些记忆,摇头道,“爹娘说了,咱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他们付出再多便也值得了,至于亲戚们的恩情,他们会慢慢报答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