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齐昭到后见到长青才将人救下来,长青不敢暴露主子咬死说自己只是路过,这件事后来一直被长青视为耻辱。
他一军中士官竟被一女子擒住了,还被揍了,这要是让他营中那些兄弟知道了还不得笑死他。
长青是穆北侯府的家生子奴才,自幼便被选中陪在世子身边,跟着世子身边十多年,他自认自己算十分了解主子了。
穆北侯府作为京中显赫的权贵之家,世子爷小时虽顽劣跳脱了些,但从未沾染上半点京中纨绔子弟的陋习。
除了十三岁那年当街暴揍了兵部尚书的嫡长孙吴子茂一顿,引来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的人算是世子做的最出格了一件事了。
事后世子被侯爷打得一个月都没下来床,不过长青不觉得世子做错了。
当时那吴子茂仗着家世竟敢当街强抢民女,无人敢阻拦,若不是世子撞见了,那禽兽差点逼死了那对父女,是以世子在长青的心中一直是那光辉正直的形象,谁知世子爷竟也会因为女人走偏。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赵观南垂眸语近呢喃,像是和他解释又像是对自己说:“长青,我比任何人都在乎她的名声。”
若不是担心她会因自己名声受损,早在去年初徐世钦将柳絮养在府外引得流言四起时,他就想把她带走了。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甚至连想去揍徐世钦一顿都不敢,他害怕传出那怕一点点对她名声不利的事情来。
长青刚才还担心世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此时见世子低沉的样子又心疼了起来,只得垂头丧气的退了出去。
长青才走出院子就看见了他方才口中凶猛的女子,贯珠拿着伞看见他后快步走至他面前,把伞递给他,没好气道:“我家夫人让我来还伞的。”
之前那件事,夫人虽对她说是个误会,但她那日听的分明那脚步声就是跟踪她们的,绝不会是路过。
长青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以为她又要动手,毕竟刚刚才说了她的坏话这会见到了人还有些心虚,见她只是递伞后,迟疑的的接过,尴尬开口:“麻烦姑娘了。”
贯珠冷着脸,嗯了一声就走了,回去的路上纳闷这人看见自己怎么好像有些害怕的样子,莫不是上次下手太重了,把他打怕了,难道上次真的误会他了?
长青看着手中的伞叹气,得!里边那位爷看见了怕是又要不高兴了,不过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点让世子爷认清现实死了贼心的好。
军营中养成的习惯,赵观南很快就沐浴更衣出来了,推开房门就看见像门神一样杵在外面的长青以及他手中那柄自己前不久才送出的伞。
长青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一圈,缩了缩脖子,干着嗓子禀报道:“方才贯珠姑娘还回来的。”
因刚沐浴完,还氤氲着些许雾气的黑眸动了下,收回目光,赵观南一言不发的迈着步子朝外走去。
长青连忙跟了上去,不妨前边的主子突然又停下了,险些撞了上去。
慌乱止住步子的长青一抬头就见世子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开口问他:“这后山有一只大黑狗,你见过吧?”
长青不解的点点头,他们今早上山刚到云间寺就在寺外发现了那只健壮的大黑狗,听夫人身边的丫鬟念夏说大黑是并不是寺中养的,起初是只瘦小的狗子,后来流浪到云亭山上后,僧人常喂以斋饭,久而久之它便就只在云间寺四周溜达,甚至还经常会在殿外听佛经。
他当时听到狗听喜欢听和尚念经后笑不可遏,还和念夏争执说那定只是因为它困了趴在殿外而已。
赵观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道:“那就好,去找它玩,不玩够两个时辰后,最好别出现在我眼前,明白吗?”
赵观南说完潇洒的转身走了,留下呆若木鸡的长青。
过了好半响后长青动了动泛酸的眼珠子,五官全拧巴在了一起。
世子他,他明知道自己小时候被狗咬过,最是怵这种大狗,竟然还让他去找狗玩!!!
长青觉得自己的人生都灰暗了,世子爷他变了!
此刻那个变了的世子才走出宝瓶门就被母亲身边的曹嬷嬷逮住了:“小世子,殿下让您去见她。”
礼佛完后的成阳长公主听说儿子还未下山,便遣了身边的曹嬷嬷来寻儿子,这小子自岁末从漠北回府后,三天两头的不着家,出去寻他那些个狐朋狗友。
本想今日借着让他送自己来云亭山的路上同他好好说说话,结果这兔崽子这么大冷天的宁愿骑马也不愿坐马车。
“嬷嬷,我去岁已经加冠了,您把那个小字去了成不?”赵观南无奈纠正道。
“不成家都是小孩子。”曹嬷嬷笑吟吟的看着他催促道:“行了,小世子,殿下在等您呢。”
抗议失败的赵观南只得认命地跟着曹嬷嬷去见母亲大人,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待会该如何脱身的办法了。
不是他不愿意见自己的亲娘,实在是他这个母亲大人自他十六岁起便在不停的给他介绍姑娘,这种情况直到去年他弱冠后变本加厉乃至荒唐到直接往他房中安排姑娘,赵观南实在是怕了他家的这个公主殿下了。
当初云间寺从新扩建修缮时,成阳长公主派人向寺中捐了一大笔香油钱,主持除向长公主表达感谢之余特地备下一处静院作为长公主每次来寺中礼佛的落脚处。
穿过长长的风雨连廊,来到一处幽静雅致的院外,院门口两侧分别有士兵把守,见到世子后立刻行礼问安,赵观南点头示意后与曹嬷嬷一同进了院中,走至门口听见房内传出笑语,知道定是熙春和念夏两丫头又在哄母亲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