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低头更加不敢看她了,小脑袋瓜子赶紧思考怎么不骗过去,好一会儿才磕巴着解释:“我哥他···他怂!”
“他不怎么会和女子相处,怂得很,要不然怎么会这岁数了还未娶妻。”
话毕,安然想起来哥哥每次面对齐姐姐时的拘谨,又觉得自己也不算全骗她,那个低垂的脑袋才敢慢慢抬起看向齐昭。
“他还招人嫌,齐姐姐你是不知道,就年初我们回淮阳老家那回,本来母亲有意撮合他和老家的一个表姐,起初他还不乐意,谁知到了淮阳后连那个表姐的面都没见着,那个表姐早有意中人了,不愿意见他,哈哈哈哈。”安然说着哥哥的糗事,乐的开怀。
“有吗?”
想起上回寺庙的事,和昨夜的事,齐昭都怀疑她们俩说的不是一个人。
外面喧闹了许多,马车渐行渐慢,安然避开她疑惑的眉眼,撩开车帘见前边车马积行,赵观南也策马走了过来。
“马上就到桃林了,今日出来踏青的人较多,马车通行怕是要等上一会儿,我们走过去可好?”赵观南弯腰对着妹妹说着,可眼神却落在齐昭的身上。
齐昭难得出来一趟,多走几步也只当锻炼身体了,安然也不想多等,二人齐齐下了马车。
仆人们去拴马停车,采青提着食盒跟着安然身后,贯珠陪着齐昭走在中间,好在桃林够大,除了入口时人多了些,入了桃林后到清净了不少。
成片的林子里,粉白相叠的花朵竞相肆意绽放着,枝丫错落间彩蝶戏蕊,枝头已经些葱绿嫩芽冒头,点缀花海芳菲。
林中有一清溪穿流而过,波光粼粼的溪水载着散落的桃花瓣,蜿蜒前去,对岸有小儿嬉闹,花红草绿春光无限好。
溪水潺潺,前一刻还在嬉笑的小儿突然在对岸哭了起来,赵观南回头去望走在最后头的妹妹,这时齐昭突然开口问他:“你手上的伤回去上药了没?”
眼角才扫到妹妹妃色的裙摆,听见她的话,赵观南随即收回目光侧身回她:“上好了,你看。”说着还把衣袖拉了上去,露出重新包扎的白色棉布。
余光瞥见那俩人进了林子里,齐昭又道:“你手都伤了,今日怎么还骑马,也不怕把伤口裂开。”
“不碍事的,一点小伤而已。”赵观南笑笑,把衣袖放了下来。
贯珠早前听人说桃林有几株胡颓子树,现下正是野果成熟之际,是以贯珠一进林子就拉着采青去寻胡颓子果去了。
此刻就他们二人,沿着小溪徐徐踱步走着,水边早地湿软,齐昭走在外头,脚下不察踩在一处软泥上一滑,身形不稳差点跌入溪水中,霎时被一股力量拉扯扑进了温暖的怀抱中。
许是赵观南力道大了些,又或者是从军之人胸膛太过坚硬,齐昭保住了鞋袜,但秀挺的鼻子却遭了殃。
她蓦地痛呼了一声:“啊!”
“怎么了,撞着哪儿了?”
赵观南忙低下头去看还怀中的人儿,只见她眼眶氤氲起雾气,鼻头通红,心疼之余想去替她揉揉又忍了下来,不住的道歉:“抱歉,我···我刚才怕你跌到劲一不小心使大了些。”语气懊恼无比。
“没事。”
刚那一刹那间齐昭痛的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也不知这人胸膛怎么硬得跟铁块似的,她捂着鼻子摇了摇头,又稍稍朝后退了些,缓了一会儿,等痛感过去。
“对不住。”赵观南再度向她道歉,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缓过那一阵刺痛,齐昭抬起头面上带着笑,“要不是你我刚怕是要出糗,还要谢···”话未说完,就见赵观南左手蓝白的袖子上晕出了鲜红的血迹。
“你伤口裂开了!”
赵观南顺着她的目光低头,见袖子上果然又染了一点点血迹,也不觉着痛,若无其事的摆摆手,“无妨,回去再包扎一下就好了。”
“那怎么行了,你这伤口不小,不能马虎了。”
齐昭拉着他坐在一处桃树下的石块上,从袖中牵出软帕,拉过他的手,解开那已经浸满血的棉布,把软帕相叠重新缠绕在他手臂上。
粉白的软帕上,绣着一株素雅的兰花,覆上那还在渗血的伤口时,白色的花朵瞬间变成了赤红色,热烈的一如赵观南此刻跳动的心。
齐昭低着头,飘落的花瓣正好停在她发间,一瓣,二瓣,桃林中落英缤纷,周遭都安静了下来,赵观南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眸色翻涌。
小心的重新给他包好伤口后,齐昭提醒他:“这只手不能再使劲了,回去别骑马了。”
“好。”
赵观南温柔的应下,放下袖子,站了起来抬手从她发间扫走了那几片桃花瓣,动作自然无比。
鬓发微动,那细微的碰触让齐昭心莫名的跟着轻颤了一下,见着他手中拿下的花瓣,她扬起嘴角掩饰心中的异常慌乱。
春风佛动,林子里就他们二人,齐昭觉得有些不大妥当,提议不要再往深处走了,二人顺着原路开始回走。
没走多就看见了来寻她们的贯珠和采青。
一见夫人贯珠就气馁的抱怨着,说她和采青去迟了,虽然寻着了那几株胡颓子树,可上的果一个都没了,连枝叶都被人一并折走了,就余下光秃秃的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