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随意。”巩绍言道,“京城中四个候府时不时会在一块进行训练,逢年过节也会上门拜访,族中姻亲更是不少,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年纪又相仿,自然也比其余世家子弟要亲近些。”
“邓小侯爷也是?”云丹选了颗蓝色的糖果,边拆其上包裹着的锡纸。
小侯爷总共就四个,除了巩绍言和唐子追之外,就是喻珏和邓舒。不过邓舒与另外三人不同,并非任何一个皇子公主的伴读,云丹平日里很少与这位小侯爷接触。
巩绍言点了点头:“嗯,我们四个向来要好,不过喻珏他......后面惹得子追他们不大高兴,也就渐渐少与我们来往了。我爹也说了,让我们没事少招惹喻珏。”
云丹含着糖,含糊道:“子追他们?他还怎么得罪邓小侯爷了?”
“不瞒公主,其实近些年来,说是几个候府镇守四方边疆,但喻小侯爷的势力不断渗透,用不了多长时间,别说将其余候府尽皆架空,就算要兵逼皇城也不是不可能。”巩绍言顿了顿,还是道,“虽然公主说了,感情是你们的私事,但这已经关乎到整个政局,在下还是想提醒公主。”
云丹闻言,则是疑惑道:“巩小侯爷,你也说了这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皇叔对喻小侯爷有多忌惮我再清楚不过——但为何以前父皇从不与他有半点为难?”
“这个......”巩绍言有点诧异,“就是......喻珏没跟公主说起过?”
“......说什么?”云丹不知道他在跟自己打什么哑迷,一脸迷茫。
巩绍言犹豫片刻:“......算了,公主就当在下没跟你谈起过这个话题。”
云丹皱眉道:“巩小侯爷可是有什么不方便告诉我的?”
巩绍言又露出犹豫的神情,纠结许久后还是道:“......我爹不让我跟外人说这些。”
云丹:“......”
她震惊得差点将嘴里化了一半的糖果直接吞下去。
她认识巩绍言也有好些年了,虽然知道他平日里一贯喜欢将“我爹说”挂在嘴边,但还真没想到他这么听话。
一般来说,十几岁的少年,不是应该正当叛逆期吗?就算不刻意跟父母对着干,也很少有这么乖巧的呀!
“巩小侯爷真是太见外了。”云丹只得循循善诱道,“我怎么是外人呢?喻小侯爷是我的驸马,你是我二弟的伴读,我们如今又在同一条贼船——呸呸呸,我是说,如今我们也算是一条心的。”
巩绍言看起来好像被她说动了些,试探道:“公主,你有没有见过喻珏......有点奇怪的时候?”
“有点奇怪的时候?”云丹一时被问住了。
这个问题若是放到几个月前,她一定会振振有词地说,喻珏奇怪的时候多了去了,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奇怪!
但自从知道了他和自己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些刻意演出来的样子也就都说得通了,其实算不上奇怪。
不对,真正奇怪的还有一次......
在她回想起来之前,星星点点的记忆就自然而然地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洇染的水汽,倾盆的暴雨。
散落在地上的人参、丁香、八角、半夏曲。
绣春刀闪烁的刀光,泛着微苦的淡淡药香,沾染上灰尘的一袭白衣。
微微颤抖的手,额间渗出的冷汗,奇异般明亮的双眸,诡异外溢的杀气。
三年前,是三年前在如意客栈的那个夜晚!
第162章 、金盏台
巩绍言见云丹微微睁大了双眼, 似乎猜出了什么:“公主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云丹踌躇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喻小侯爷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病?”
“奇怪的病?”巩绍言问道,“什么病?”
“嗯, 就是......”云丹回忆着三年前的事情, 琢磨了下该怎么说,“每夜子时前都要喝药的那种......要是没喝药,发起病来整个人会很难受, 但是打起架来反而会更厉害......”
她烦躁地挠了挠头:“哎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也没告诉我......”
巩绍言见云丹苦恼的样子, 犹豫半晌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道:“这事在下也只是听闻了个大概,喻珏是公主的驸马,告诉您也不妨,只是别说是在下告诉公主的。”
云丹立时坚定道:“那是自然,巩小侯爷尽管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 她又挑了一颗亮晶晶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