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时的邵曦……
思绪到这里,邵曦苦笑了一下,那时的自己多蠢啊!竟然觉得姑姑是自己婚姻失败,见得她好……太蠢了!
上辈子,邵夏茗最后孤身一人在枫国等着她醒悟了去接手自己的品牌公司……然而邵曦知道,姑姑永远也等不到自己了。
如今重生了,邵曦思来想去,姑姑原本可以不去经历那番磨难的啊!就算她后来在海外重新打下了一片江山,拥有自己的时尚工艺品牌,可是,那种被至爱之人推下悬崖,再踩着血泪爬回巅峰的过程,太痛苦了!
邵曦咬着笔头,陷入沉思,不让姑姑卖掉在国内的公司是对的!但是,要怎么打消姑姑出国的念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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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是,邵曦想不到办法……
毕竟姑父在国内时,表现得还是很模范丈夫的……从来没有给邵家人任何把柄,即使邵征再如何反对他们的婚事,事后也找不出余鹏任何可以指摘的点。
更何况,现在余鹏已经出国了,邵夏茗要出国显然是他已经在国外找到了富婆,并且准备骗姑姑给他带钱出去了!
邵曦几乎要将笔头咬碎,这时,门外的楼梯上已经传来哒哒的高跟鞋声,邵夏茗放好行李下来了。
邵曦立刻推门出去,叫道:“茗孃孃!”
邵夏茗一见邵曦,立刻就笑了,她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笑起来格外爽朗,有种能令人安心的魅力:“曦曦!哇!你长这么大了!!”
因为同是下乡当知青,邵夏茗和弟弟邵冬归离得近,来往也多些,邵夏茗跟侄女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却并不生分。
笑着打量了她一番,邵夏茗笑着说:“真漂亮,像个大城市的姑娘了。”
邵曦也笑着对邵夏茗说:“茗孃孃也越来越时髦了。”
邵家人除了邵春生之外,个个都是天然卷,邵夏茗也有着一头弯曲的波浪黑发,和邵曦束着卷卷的马尾不同,她将波浪一样的卷发披散在肩上,戴着一根宽宽的头箍,身上穿着紫色的蝙蝠袖毛衣和直筒喇叭裤,是这个时代最潮的打扮。
“你嗓子怎么了?”邵夏茗皱着眉头,打量侄女的脸,“病了呀?”
邵曦笑着摇头,轻轻说:“没有,就是变声期倒嗓。”
“哟!那你别说话了,养着!等下有空了我们去云下堂给你开点养嗓子的药!”邵夏茗揉揉侄女的脸蛋儿,满眼怜惜,“我家小黄鹂的嗓子可不能这么倒了!”
没错,邵夏茗是最早发现邵曦有一副好嗓子的人,在邵曦还小的时候就想说服弟弟弟媳培养孩子学声乐,将来当个歌唱家什么的……然而,省儿童合唱团附小在橘子市,离湘中要坐大半天的火车,邵冬归夫妇舍不得让邵曦那么小就去住宿学习,便婉拒了姐姐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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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侄俩在楼道口聊着天,东客户的门开了,邵晨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邵夏茗时愣了一下,随后便笑着招呼:“孃孃!你怎么来了?”
邵晨当然也是极喜欢这个姑姑的,毕竟她给的红包总是特别丰厚。
邵夏茗看着侄儿,也笑着招呼:“晨晨也这么大了呀!哎呦!比我还高了!”
邵晨得意的嘿嘿笑道:“孃孃!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好想你呀!”
“……”邵曦撇撇嘴,刚刚爷爷奶奶和姑姑在大厅里吵得那么响,她在二楼也能字字听清,邵晨跟她同在二楼,仅一墙之隔,装没听到?转念一想,也是,他们都是小辈,去过问长辈之间的矛盾显然不合适。
嗯……邵晨的情商比她想像的要高。
而邵夏茗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邵晨说:“装什么?爷爷刚刚骂得那么大声,你会没听到?”
邵晨一愣,脸顿时红了。
邵夏茗看他这样,又哈哈一笑:“行了,我又不怕他,走,下去看看你爸妈搞的圣诞宴是个什么样子!我还从来没参加过他们搞的圣诞宴呢!”
说着,不由分说拉起邵曦和邵晨一起下楼去了。
邵曦想说自己不要下去,但是被邵夏茗牢牢拽着不松手,她也不好特意挣开,只能跟着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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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宾客已经陆续来了不少。接近午餐时间,大部分人都在餐厅取餐。
圣诞树被立在大厅一角,挂满了小灯、彩带和装饰球,树下的架子铺了满地的白棉花,装作雪的样子,期间还堆满了礼盒。
对于这一次的圣诞聚会,邵曦还是有些记忆的,邵家夫妇花了大价钱订了宣安宾馆西点房的两货箱西点,专门布置了自助餐厅,又订了四桌自助餐点,送货到家。不得不说在这个时代,这种自助式的家宴简直是拉满了逼格。
就连邵征老先生都表示非常满意了。
圣诞宴请的客人分两拨,一拨是邵征和汪云溪的同事、好友,这些人绝大部分是教授或是科研学者,年纪也都很大了,也不怎么乐意端着盘子到处跑,因此邵春生将大厅用屏风隔了一块出来给老人们坐在里面吃喝。
外面则是邵春生结交的那群文艺中青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