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自然且娴熟,叶弥心点头,说道:“你且放心。”
“我会早些回来的。”这句话像是做什么保证一样,安梨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骗你的。”
今日并不是赶集的日子,去镇上的人也不多,且多是走过去的,但是都对二人侧目,原因无他,或许是因为俊男美女实在是养眼。
叶弥心的头低着,而安梨则稍稍的抬着头看他,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小夫妻在私语着什么。
安梨看着他,弯着眼睛笑了笑,“你扶扶我,我怕摔着了。”
牛车不算太高,安梨抓着叶弥心的胳膊,稍稍的使了下劲就上去了,她坐在牛车的边上,手里挎着篮子,不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早上穿夏装的确是冷了点。
叶弥心站在她的身后,见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只说道:“我陪你等会。”
陆陆续续的,又有一些人过来,他们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又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大多是一些大姑娘小娘子们,她们都听过安梨的‘美名’,但是大多都未曾见过她,如今见到真人了,一时间都有些移不开眼来。
着实是好看,那个老鳏夫说的是对的,勾栏院里的头牌她们没见过,但是却都下意识的觉得安梨定然是要更好看一些。
她们从来没再村里见到过这么水灵这么标志的姑娘。
村里的女娃子大多早早地就跟着父母下地里拔草或者是割猪笼草喂猪去了,都不会白到哪里去,大多都黝黑,可是安梨却是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像是要掐出水来一样。
其实也不怪安梨与众不同,主要是安父也没地给她去拔草,没猪给她喂呀。
叶弥心往那儿一站,便替安梨遮住了许多探究的目光,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会陪着安梨承受所有的流言蜚语一般。
慢慢的,又有几个妇人上了牛车,她们都没说话,只看见安梨时微微有些惊讶,又瞥见了她身旁的叶弥心,索性闭了嘴。
她们或是背着自家地里的菜或是鸡蛋去镇上卖,或者背着一个大背篓去买些什么,只像安梨一般挎着一个什么都装不了的小篮子的,只她一个。
安梨要去买什么,大骨头还有布匹,所以这个小篮子挎着究竟有什么用?
叶弥心其实想问,最后干脆跟着来了,想着安梨或许需要他陪着,可是直到牛车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还是没等到安梨开口。
所以,一个小篮子究竟可以装什么回来?
安梨坐在牛车上,与聚堆的几个妇人格格不入,她的目光落在路旁不断变化的景色之中,听着几人对自己的议论,听到好玩的地方时还跟着勾了勾嘴角。
说的不错,挺会编的。
就这么听了一路的故事,镇上也到了,安梨挎着她的小篮子下车就往西市走。
西市卖东西的地方,什么都有得卖,但就是不卖菜。
安梨循着记忆里的路走着,一路张望着,终于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店子前停下。
两两三三的小娘子揪着手帕往里面瞧着,面上含羞带怯的,好不吸人。
安梨踮起脚尖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自家招蜂引蝶的弟弟,她喊了一声,“柿子!”
安世猛地抬起头来,把手往衣服上一擦就跑了出来,“阿姐!”
姐弟两生的有三分相像,安梨算是继承了娘亲和安父所有的优点,而安世则是三分像娘亲,还有七分不知道是随了谁。
总之,姐弟两都生得一副好皮囊。
安世在木匠这儿待的年份久了,受的约束也渐渐小了,虽说不挨打了,但是每日要做的活还是许多。
十五岁的柿子比长他两岁的姐姐还要高出大半个头来,只比叶弥心矮上些许,但是或许日后就能赶上来。
安世十五,安梨十七,叶弥心二十。
安梨上下打量着安世,将他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看仔细了,才满是心疼的说道:“柿子长高啦!”
安世记得自己好久都没见到姐姐了,一时间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说出一句来,“阿姐,我好想你。”
少年的额上还冒着汗珠,他的眼睛微眯着,透出好看的琥珀色光芒来,一笑还有一个小酒窝若隐若现,满是朝气,任谁都想不到这是一个做了四年学徒,受了四年蹉跎的人。
“好柿子,阿姐也想你了。”安梨鼻尖一酸,柿子只有在看见她时才能稍稍的露出些少年人该有的模样来。
安世牵住她的手,替她将眼角的泪珠擦去,“阿姐不哭,柿子过的很好。”
他的眼里也泛起水光来,“姐夫对阿姐好吗?”
“他很好,”安梨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只是阿姐好想你。”
她始终是深觉对不起柿子,如果、如果她不能够重来一世,那柿子就没有亲人了,他唯一的阿姐抛下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