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些,她的心情慢慢沉了下去,宗主正在闭关修炼,放白棠上天莲雪山,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犹豫许久,她认真地对满脸复杂的白棠说道:“所以天冬真的是为你好,那里确实很危险,以前也有不少人丧命于此,你要想清楚再做决定。”
“咚咚。”
门外传来两声温柔的敲门声,天冬收起情绪,放下手中的银锁,扬起声音说道:“门没锁,进来吧。”
“是我,白棠。”白棠笑着探了个头:“长老似乎并不意外。”
“我有神识,可以感知。”天冬瞥了她一眼便继续拿起手里的银锁擦拭起来,“如果你是来说关于天莲雪山的事,就不必白费口舌了。”
“长老,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上天莲雪山不可,”她坐在天冬身旁,拉住她的柔荑,一边摇晃一边撒娇道:“我一定要得到您的首肯,才能放心离开。”
天冬无奈地摇了摇头,半晌开口问道:“我是为你好,那里真的很危险。”
白棠根本不知道雪山上到底有什么,稍有不慎,她的小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我们会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而且……”白棠悄悄观察天冬的脸色,悄悄地补充道,“雪崩是天灾,是几率很小的偶然事件。”
听到“雪崩”两个字,再加上白棠小心翼翼地样子,天冬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是清月告诉你的吧?”
白棠自然不会出卖清月长老,因此闭口不言,只是将脑袋摇成拨浪鼓。
她料想到天冬长老不会轻易松口,因此也不是很失望。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她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天冬身后,不达目的不罢休。
而天冬的铜墙铁壁也逐渐被攻陷,从一开始的坚定冷漠到后来的深思与犹豫。
这日,白棠早早来找天冬长老,因为时间尚早,不好叨扰长老,她便想着随便逛一逛。
不知不觉间,她就走到了天冬精心照顾的这片药田面前。
她的手指刚刚伸出,凤尾兰的枝叶就攀了上来,像是在和她撒娇,又像是埋怨她吵醒自己的美梦。
与灵植玩闹一会儿后,白棠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回身打算继续劝服天冬。
不曾想,刚好和靠在门边不知看了多久的天冬对上了视线。
天冬长老的褐色瞳孔中染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白棠晃了晃手里的食盒,欢快地朝她笑着大喊:“天冬长老,我带了甜点过来,是您亲手种植的红星果哦!”
天冬回过神来,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便进了屋内去。
“你若执意想去天莲雪山,我便不拦你了。”
白棠哼着小曲跟着天冬进了屋,还没张口说话,便听到天冬如此对她说道。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无数次确认之后,才咧开嘴角笑出声来。
看到她喜形于色的表情,天冬无奈地摇了摇头,顺势从颈上取下一个小巧精致的银锁,淡淡开口道:“这个银锁你拿去。”
看着天冬掌心那做工精细,一看便知价格不菲的银锁,白棠摇了摇头推拒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拿。”
“这银锁不仅保佑我平安,还帮我消除梦魇,很管用的。”天冬用手指摩挲着银锁,眼中含着眷恋和不舍,“让你拿着它,一是因为雪山之行,险象环生,我希望这银锁可以替你挡灾消难,二是……”
她抬起眼坚定地望着白棠:“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将它埋在雪山上,哪里都好。”
看着白棠一脸不解,天冬笑着说道:“这些年,我一直都胆战心惊,害怕与天莲雪山相关的一切,直到今天,你又提起它,我才突然意识到,”她褐色的眼眸温柔却勇敢,“如果我想走出来,我便必须要割舍过去的一切。”
今日走出屋门时,看到沐浴在暖阳之中、无忧无虑地与灵植闹在一起的白棠,她感到一瞬间的恍惚。
若是未曾经历过那些,若是能放下曾经那些执念与阴霾,她也会是像白棠一般恣意自由的姑娘。
有些枷锁背在身上太久,都快忘记普通人的生活是怎样的了。
“这银锁虽好,但我若是太过依赖它,便一生都无法摆脱掉那段过去。”
天冬的手指摩挲着银锁上的刻痕与花纹,心中抽丝般的疼痛,但最终还是咬牙将银锁放到白棠的手心。
白棠手上一凉,呆呆地看着安静躺在手掌心的小巧银锁,由于年代久远,银锁上刻着的字都模糊不清了。
“白棠。”
天冬轻声地唤道,她抬起眼,撞进了天冬长老噙着温柔的浅褐色眸子,白棠很难形容天冬长老此时此刻的表情,那是一种畏惧与虔诚交织在一起的,十分复杂的神情
“天莲雪山的可怕之处不是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