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猛然睁开双眼,劫后余生似的从床上坐起来,额角已经渗出些许汗珠。她大口喘着气,一脸惊魂未定。
自从雪儿那件事以后,每个夜晚对于它来说都格外难熬。
彻夜未眠对她来说,反而是最轻松的。因为那总要比不断陷入梦魇,再不断惊醒要好。
她将头埋在膝盖之间,有些痛苦地紧闭双眼。
“咚咚咚。”
屋外传来温柔询问似的有规律的三声击门声,像是在担心,又像是安慰自己。
她长呼一口气,披上衣服起身开了门。
果然,阿铎就抱着剑坐在自己门前守着。他用灵力给木屋设下结界,因此无论屋外如何寒风凛冽、狂风大作,她在屋内都听不到一点声响。
“师姐,怎么出来了?”阿铎反应极其迅速地将她往屋内推,“你需要充足的休息,我会在外边守着的,你不要担心。”
这些日子,他在旁屋总能听到师姐半夜尖叫或是抽泣的声音,可每个白天,她又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他答应过师姐,不会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但又不忍袖手旁观,因此只好默默在屋外陪伴、保护她。
白棠摇了摇头,顺手拽住他的衣袖:“别在外边守着了,进屋陪我说说话也好。”
对于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来说,和异性在同一个屋里促膝夜谈并不是什么破格的事情。
但对于老古板顾项铎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不不不,”他一只手抓住门框,拼命摇头,虽然面色沉静如水,可他的声音全是慌张:“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棠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只当他是跟自己客气,于是又拉了拉他:“进来吧,没事儿。”
刚好她也不想睡觉了,一起在屋里唠唠嗑也是极好的一件美事。
“不要啊,师姐。”阿铎的脸蛋涨得通红,“这样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自己的小师弟,明明长得一张超级拽酷的脸蛋,怎么一开口跟委屈小媳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强抢民男呢。
“快进来,不然以后就不给你做甜点了!”白棠沉下脸,语气故作强硬地凶道。
顾项铎咽了口口水,最终还是屈服于师姐的淫威之下。
白棠从储物戒中拿出多余的被褥,还好她深谋远虑、高瞻远瞩,早在雪山之行前就将一切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她手脚麻利地将被褥铺好在地上,一脸骄傲地回头看向师弟,却发现阿铎呆呆地站在她身后,不变的人神色中带着一丝沧桑,眼神也黯淡无光。
“怎么了?”她歪了歪头,满脸不理解。
阿铎抿了抿嘴巴,淡淡地摇了摇头,默然地躺在了地上的被窝中,犹如老僧入定,僵尸进棺。
白棠也重新爬回了自己的被窝。
有了阿铎在屋内的陪伴,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人也精神了起来。
于是两人开始盖着被窝纯聊天。
“阿铎,你入了金丹期后,有没有过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或者灵力的时候?”
白棠重新回想起那日,雪儿被怪物扼住喉咙的时候,她失去了理智,拼死也想要将结界打破,那种想要将怪物杀死的心情直冲她的大脑,身上的血液滚烫沸腾。
她感受不到疼痛,也根本注意不到自己流了多少的血,受了多少伤,她只想把雪儿救下来,把那个怪物的头拧下来。
不知道哪一刻起,她本来干瘪的内丹突然被注入了大量的灵力,整具身体都变得有活力起来。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她身体的主导权就被夺走了。
没错,被夺走。
白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怪物进行胶着,但却迟迟拿不回身体的控制权,也做不出来任何反应。
她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成黑白色,唯独能看到血液的鲜红,这瘆人的惨红色阵阵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杀光一切!
雪儿一定是看出了她的异样,才会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喊她的名字。也多亏了雪儿,她才能重新找回理智。
事后,系统告诉她,或许是当时自己的情绪过分激动,唤醒了体内沉睡的力量,内丹的隔膜也因此破解开,被阻隔在外的灵力也瞬间涌入她的内丹之中,所谓厚积薄发,大抵如此。
科学一些来说,就是危在旦夕,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腺上激素飙升,拥有了人类平常时不可能达到的限度。
但这些都不能解释她那时突然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