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哥的伤势恐怕不宜操劳,我们还是不要扰了他修养才好。”
要说锻炼的话, 他每日外出劳作也是在锻炼体魄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赵大哥哥说他自有分寸。”
许久相处下来,十歌对哥哥的思想了如指掌, 一眼就能看出他的顾忌,便抢在他之前开口:“咱们的存货已够你我在家中闲坐几月,但是习武不同啊!赵大哥哥迟早要离开的, 你先把本事学下来,日后便能保护我了呢!你看,若再遇上像上月那样的事,咱们便不用这样任人宰割。”
一说到上月的事, 尹暮年便沉默了。回想起来, 他仍旧耿耿于怀。
是了, 他必须变强!
“好, 我知道了, 我定会好好练的。”
习武, 一直是他所向往的。模糊的记忆中, 总有那么一个人,他身材魁梧,孔武有力, 每每总是背对着他操练。他武艺超群,一招一式遒劲有力,势如破竹。
那时候的他便已心生向往,期盼自己能够早些长大。
现在回想起来,心中的澎湃之情竟远超当时。
当向往成为渴望,当遥不可及变成触手可及,他满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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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尹暮年卯时便要外出劳作。今日他一样起了个大早,熬粥、劈柴、挑水,所有事情做起来,已经驾轻就熟。
十歌依然是在劈柴声中醒来,她快速爬起来,穿戴整齐。自个儿洗漱完毕,便是备好水去侍候赵宵。
赵宵眠浅,加之听觉敏锐。早在尹暮年起身时,他便醒来。为了能够快些好起来,他每日便是这个时间起身,背靠床板,不动声色的调养内息。
这么许多时日相处下来,十歌早已摸清了赵宵的习惯。于是她踮着脚尖进屋子,轻轻的靠近床边,再小心翼翼的将木盆放在床边的木椅上,尽可能不发出半点声音。
赵宵终究还是睁了眼,他扬唇浅笑,笑容淡淡的,温暖而柔和,直叫人心神荡漾。
十歌咧开嘴,回以灿烂笑容。眼儿弯弯,像深夜空中的月牙儿,纯净美好,让人心生向往。
“饿吗?”
小女娃儿脆嫩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空灵悦耳。
“不饿,你自去忙碌,无需顾虑我。”
这话,赵宵每日都要说上好几次。小丫头嘴上应着‘好’,对他的照顾却从未懈怠和延迟。这不,她又脆生生的回道:“好呢!”
之后便愉悦的向屋外跑去。活力充沛的模样,很能让人放松心神。
不多久,外头便飘来一阵食物香气,引得人饥肠辘辘。
赵宵怀疑,自己这些时日是不是胖了一些?
这对兄妹的手艺当真了得,他来的这些时日,每一餐的菜色从未重复过。一样的食物,却能够做出各种各样的菜品,且色香味俱全。
他身在江湖,去过的地方多不胜数,吃过的美食更不在少数。他所吃过的那些江湖中享誉盛名的酒楼,竟没有一家做的出这个味儿。
赵宵从不重口腹之欲,然,自打同这对兄妹一起生活,用膳时间未到,他便会开始期待。
今日的早膳是尹暮年端进来的,将饭食放下后,他并未马上离去,而是略有些为难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赵宵夹起一张香葱鸡蛋饼,一口咬下去就少了半张。他就着粥咽下,‘咕咚’一声,好不过瘾。还欲再来一口,见得尹家小兄弟为难的模样,他便放下碗筷,认真的向他看去:“男子汉大丈夫,有话便要直说。”
这话听着,语气重了一些。加之赵大哥面容严峻,显出几分威严来。尹暮年心中多少忐忑,马上接口:“赵大哥当真要教我习武?”
其实他不想这么问的,可是心里一慌,出口就成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尹暮年有些懊恼,为何在此环节出了错。
他想习武,又怕赵大哥是为供妹妹开心。或者,说不定这是妹妹求来的。
他不想因着自己的事而使他人为难。
赵宵早已猜到,他要说的便是习武一事。自昨夜起,他就已心事重重,莫非……
眉头皱起,赵宵的音调降了几分:“你不想学?”
话音方落,尹暮年猛的抬起头,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无助。但他马上想到妹妹,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变强:“我想学!”
说罢,尹暮年又有些纠结的皱起眉头:“可是,如果赵大哥不方便……”
赵宵打断他:“没有可是,也没有如果。男儿当自强,想要的都要靠自己争取,我也没有不方便。”
两个孩子毕竟年纪还小,家中又无长辈教导,行事难免优柔寡断。在这一点上,小歌儿甚至比他果决。但他是男娃儿,是要撑起一个家的男子汉,断是不能纵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