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伯一坐下便开口询问道:“女郎如今可还好?杜将军他很担心你。”
“我已经没事了,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廖伯怎么从蔺北回来了?”
廖伯叹气,“杜将军听闻你被追杀的事情,让我回来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他不放心你。”
杜玉知却也担心,“可阿爹不是前段时日也受伤了,他应该是伤得比我严重,现在怎么样了?”
“杜将军已经痊愈了,如今已经能提刀上阵了,女郎不必忧心。”廖伯喝了口茶,又说道:“女郎可否说说被追杀当日的情形。”
杜玉知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她如何被追杀,又是如何被救。
“你说你被一个叫‘王澈’的侍卫所救,他怎么会这么恰巧就出现在那里,及时救了你?”廖伯想得多,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
杜玉知眼神微闪,犹犹豫豫开口:“他便就是专门来猎场寻我的,发现我被追杀的踪迹,一路赶过来救我,所以才会出现得那么及时。”
廖伯心虽有疑虑,但也不好多问杜玉知的私事,只想着给杜将军写信的时候,将这件事告知。
廖伯又问道:“女郎可有报官?那两个杀手的尸体呢?”
“我并没有报官,姑姑也认为不该将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两个杀手的话……”裴彻倒是有派人给她递过消息,“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皇家猎场出事了,当时安逦公主也在,因着她被牵扯其中,被陛下知道了,于是他命人秘密调查了这件事,两个杀手的尸体也被陛下的人带走了。”
“最终查到两人的身份,是十年前谋逆的庆安王的部下。当年祖父不是奉命去追捕庆安王余孽,许是和这有关。牵扯到庆安王,我想这事陛下必然会彻查下去的。”
廖伯本是回来亲自调查的,没想到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既然由陛下来查,那定然是可以震慑住那些人,不敢再随意动手。只是这事到底有一些疑点,也不知他们这时候对女郎下手,又是为何?”
杜玉知摇头,“这事我也想不明白。”
廖伯一抱拳,“女郎放心,这段时日我会守在陆府,专门保护你的安全。杜将军不希望你再出事。”
杜玉知却觉得没必要,廖伯是她阿爹的左右手,武艺高强,阿爹那里才更需要保护和助力。
“廖伯你也说了,有陛下的彻查,能够震慑住那些不安分的人。他们也失败了一次,不会再贸然动手,所以我这里还算安全。廖伯你不必留在京中守着我,你还是回到阿爹身边,蔺北那里更需要你。”
“可杜将军让我专门回来,也是希望我能保护你,杜将军远在千里之外才能更安心。”
杜玉知想起自己迟迟还没动笔写的,给阿爹提醒的信。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廖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对阿爹也一直忠心耿耿,杜玉知愿意相信他。
“廖伯,我觉得阿爹那里更危险,我这段时日总隐隐感到不安,我希望你能回蔺北去,守在阿爹身边。我这里也有一封信要交给他,由旁人来送我不放心,也希望你能亲手带过去交给他。”
廖伯看她一脸的郑重,权衡了利弊,还是应下了她的请求。
杜玉知思来想去,还是将自己梦到的一些事情写在信上。
包括陆霄接近她另有目的,很有可能会对杜家下手,而且蔺北也有内应,正伺机而动。只说这虽是梦,但她隐隐感到不安,希望阿爹多加小心,防范着身边的小人,不可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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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花园。
裴彻是被贺太后请来湖心亭的,以为她是有事想找自己商量,到时却见只有阮婕妤在。
“母后呢?”他淡声问道。
阮婕妤起身给裴彻行礼,显然是精心打扮过,身穿淡紫色烟纱散花裙,云髻雾鬟,行动间发上碧玉步摇轻晃,灵灵生姿。
“太后娘娘有事先回去了,嘱咐臣妾陪着陛下,选定进宫参选的秀女名单。”
阮婕妤双手呈上了册子,一边用眼神娇怯怯的看着天子。说话轻声细语,显得乖顺无比。
裴彻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另一人的身影,想起她的冷脸,他摒除杂念,伸手接过了阮婕妤手中的册子,顺势坐了下来。
阮婕妤见他没立即就走,心下一喜,她已经许久未曾离他这般近了。虽是帮忙选定秀女名单,但只要伴着他,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湖中的芙蓉开得正盛,微风携来浅浅清香。
阮婕妤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裴彻的面容,眉梢眼底都染上笑意,“娘娘说陛下您不喜铺张浪费,也不打算添置太多妃嫔,那么这次进宫选秀的秀女也不必定下太多,尽量择选合陛下心意的,所以就让陛下来了。”
裴彻轻轻“嗯”了一声,翻开了册子看了起来,上面写着秀女的详尽信息,还有小像,但画得简练,只大概能看出一些神形。
随意的翻着,把不合适的,不顺眼的都一一指出,由着阮婕妤将人划出秀女名单之中。
忽然裴彻看到一人,翻页的手顿了顿,是宣武侯之女,杜松月。
阮婕妤见他在杜松月这页停留有一会儿,没能忍住,轻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