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赶紧趁机混进里头去,跟着站到一个接近边缘的大树草丛后去了。
杨延宗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淡淡看着远处滚滚烟尘。
马蹄声来得很快,不多时,苏瓷就看清马队领头的几人了,身姿膘健,自带煞气,为首是个中年黑脸武将,浓眉凛目,煞气很重,热得太厉害他没有戴甲,和杨延宗一样一身黑色的扎袖劲装,腕间束着皮质护腕,目如冷电,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估以及其他东西,总之眼神很犀利很让人不舒服。
双方还没撕破脸,最起码表面是的,而后者带的人也不多,否则杨延宗是不会让对方靠近的。
那为首武将勒停马,闪电般扫了对面一圈,目光重新回到杨延宗脸上,他勾唇冷哼一声:“姓杨的,私离军中可视为逃兵。”
杨延宗冷笑一声:“我并未到任。”
他漫不经心弹了弹鞭梢,报到入册才算完成调任,不管是杨延宗还是苏棣等人才到军镇没几天,还没到镇所报到呢,糊弄谁呢?
前头双方在唇枪舌剑,互试深浅,而与那梁慎同列一排的左边最边缘一个年轻的暗红衣裳男子,却一直在举目睃视。
在目光接触都此人之时,苏瓷就迅速一个侧身躲到旁边的一个兵哥哥身后去了。
她已经听明白了,那和杨延宗说话的黑脸中年武将,就正是那个杨延宗的死对头、姓梁的强x犯。
而那个暗红衣裳的年轻男子,则是那位和原主暗通款曲的情郎。
二狼组合同时出现,苏瓷屏住呼吸,赶紧调整站位,拉了拉布盔,把脸半遮住低下头。
苏瓷出发前特地带上一套好不容易弄来的兵卒布甲,她把整张脸都抹上泥尘,手也是,看起来灰不溜丢的,和身边的兵卒并没什么区别。
杨延宗早年征战过西南,心腹亲兵不少是西南出身的,矮个瘦小身形灵活,苏瓷混在里头并不突兀,这么个环境她可不敢轻易落单。
那年轻男子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陈氏那边,仔细辨认,不见苏瓷,又焦急在兵卒中来回巡睃,引起梁慎的注意,后者说话间也开始不动声色审视这边兵士的精神面貌。
两道目光雷达似的,在头顶来回扫过,苏瓷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那道弦绷到了顶点。
很值得庆幸的是,徐慎张牟与杨延宗的对话很短暂,你来我往试探一番,双方目的俱已达到,最后张牟不阴不阳说“还是归队的好”,杨延宗淡淡道“自有分寸”,然后两边就分开了。
前者一扯马缰,掉头率人离去,烟尘滚滚,而杨延宗随即就下令转移另寻营地。
终于走了!
苏瓷抹了把脸,和苏燕对视一眼,姐俩都长吐了一口气。
这第一次短暂的却让人后背冒汗的碰面终于结束了。
可这还没完呢。
……
军镇大部队营地。
梁慎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位和杨延宗缠斗多年的老对头,触觉非常敏锐,关窍应该出在内眷身上。
梁慎眯了眯眼:“必是苏家那几个小姑娘。”
大部队日子并不好过,进山是最好选择,可水车走不了,在第一天的外围已经不得不弃了,镇中的所有牛羊皮都被连夜制成水囊,可也杯水车薪。
这条迁移之路可不好走啊!
食物和食水就是生命之源。
这也是他今天特地去一趟的根本原因。
杨延宗真的有底牌!
他是必要杀死杨延宗立功以请功,虎落平阳,不趁他病要他命更待何时?!
但与此同时,他必须保证先把这块底牌抓到手里。
杨延宗身边那百余亲兵跟随他多年,要是有这项特殊技能估计早就被提拔起来了,两人缠斗多年,对彼此都很熟悉。
也不可能是苏棣和杨家兄弟。
用排除法,剩下的哪怕再不可能,也直指真相!
张牟诧异:“不可能吧?”一个小姑娘,能有这样的本事吗?
梁慎斩钉截铁:“必是无疑!”
那现在的问题来了,该怎么做?
梁慎眯了眯眼,夜色笼罩眼睫下一片浓重的,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凌厉,片刻一招手,心腹立即上前,他如此这般吩咐下去。
……
苏瓷就这么成了争斗的中心。